“聞柚白,你也當母親了,如果你能做得比我好,那是你有本事,母職不是女人天生就有的,我不會被這個綁架,母愛對我來說也不是那麼重要,我沒有,你也不必有,要恨你就去恨聞陽,他才是那個什麼都沒付出,還把我們逼到如今境地的男人。”
她還說得理所當然:“你現在不就挺厲害的麼?如果我把你養在身邊,說不定早就毀了你。”
聞柚白直接掛斷了電話,她閉上了眼,眼皮氣得輕輕顫抖。
很多人都是這樣,喜歡從結果倒推原因,因為她沒有長歪,因為她努力了,他們就可以忽視她的痛苦,冠冕堂皇地歌頌起她曾經遭受過的苦難,然後再說,看,她不僅不能抱怨,還要感謝這些苦難助她成長。
飛機平穩落地。
她拉著小驚蟄的手,看著即將破曉的暗色黎明天空,城市裡的燈光像是星火迸濺落在漆黑一片之中,這時候已經有了不深不淺的寒意,她蹲下來幫小驚蟄拉上衣服鏈子,小驚蟄困得不行,一直打著哈欠,黑漆漆的眸子裡都浮現了困出來的淚光,她有些茫然:“聞姐姐,我們要去哪裡呢?我們是去玩嗎,還是搬走呢?”
聞柚白強忍著心口驟然瑟縮的疼痛,她是個成年人了,她怎麼都可以,可是小驚蟄還隻是個小孩,天生母職的確是很多人強加給女性的枷鎖,這句話放在宏大敘事裡,她是支援的,她討厭男人拿這些話來綁架女人,逼女人回到家庭,好像男的就可以當甩手掌櫃,不用帶孩子,但現在她已經是個媽媽了,她面前的是她可愛的女兒,沒有選擇地被她帶到這個世界,隻能一無所有地依賴著她。
不管謝延舟如何。
她得為小驚蟄負責,得強大起來,不能讓小驚蟄跟著她頻繁地換地方生存,不能讓小驚蟄也像她一樣,被人冠以“第三者”私生女的名號羞辱,長大後成了心理有缺陷的人。
聞家和溫家都是強權甲方,而律師的身份始終隻是個乙方服務者,想要打敗甲方,就隻能自己成為甲方,不再隻是個服務方。
聽起來的確像癡人說夢。
但聞陽沒有兒子,他隻有她和溫歲兩個女兒,現在聞家仍舊是聞老爺子當家,聞老爺子不會甘心把企業給溫歲或者聞家的其他親戚的,他要的就是“聞”這個姓氏和名下企業在他直係家族的血脈裡一直流傳下去。
很久以前,老爺子拿招婿的事情試探過她,隻可惜後來她和謝延舟牽扯不清,老爺子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
這三年,聞柚白和過去斷得很徹底,隻帶走了錢。
至於她那些私人的不太重要的東西,她都留在了公寓裡。
是出於報複的私心。
她還給謝延舟留下了一封信、一張她的照片和她以前經常使用的那個髮圈。
她賭她在謝延舟心裡是不一樣的存在,就算那根本不是愛,她也要他被紮得血肉模糊,第一年的平靜離開,讓她意識到,謝延舟這種人根本不會因為你的退讓而受傷。
如果她賭錯了,謝延舟仍舊隻把她當做可有可無的笑話……
也沒有關係。
那賭徒謝延舟隻會輸得比她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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