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天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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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話就把嚴世藩懟得無話可說,可見辯論時的語言不在於文雅粗鄙,最能說明白道理的,就是好語言!

蕭風對徐階采用了和自己同樣的語言風格並不奇怪,他隻是微笑看著徐階,淡淡說道。

“徐大人之意是,雖然禮法沒有規定人不能吃屎喝尿,但這是不言自明之事,所以不用規定,對嗎?”

徐階點點頭:“這還有什麼疑問嗎?蕭大人難道要當眾表演一下,以證明老夫錯了嗎?”

徐階一派的官員們鬨堂大笑,像潘璜、丁汝夔、劉彤等支援蕭風的官員,也都紅著臉,垂著頭,不知如何是好。

“徐大人,請問夜明砂是什麼?”

徐階一愣,頓時語塞。蕭風笑著說道:“夜明砂是蝙蝠糞,具有清肝明目,散瘀消積的功效。

主治青盲,雀目,目赤腫痛,白晴溢血,內外翳障,小兒疳積,瘰鬁,瘧疾。大人知否?”

徐階閉嘴不言,蕭風又道:“望月砂是兔子糞,具有去翳明目、解毒殺蟲的功效。

主治目暗生翳、疳疾、痔瘺。此二者皆為本草所載,徐大人博覽群書,不應不知吧?”

徐階支吾道:“此乃特例爾,且均為動物糞便,並非人的……”

蕭風笑道:“人中黃,乃甘草末置竹筒內,於人糞坑中浸漬,非人糞尿之功藥效不彰,又如何解釋?”

徐階咬咬牙:“人病了,吃點藥是可以理解的。若是無病之人,好端端的誰會吃人糞尿?你分明是強詞奪理!”

蕭風沉下了臉來:“徐大人,太絕對了吧!難道人沒有病,就不會吃人糞尿嗎?”

徐階大聲道:“這是自然之理!人若無病,絕不會吃。你連這個都要疑問,還說不是強詞奪理嗎?”

蕭風淡淡地說:“我前幾日與師兄修道之時,還蒙師兄賜秋石散。秋石散乃以童子尿為主材。

你說人無病則絕不會吃,你是再說火玄真人犯了欺君之罪呢,還是說萬歲有病在身呢?”

靠!掉坑裡了!徐階大驚失色,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吃屎的比喻被蕭風帶著繞來繞去的,都能掉坑裡!

按自己剛才所說的沒病的人不會吃糞尿,而且還加以絕對之詞,那蕭風給出的選擇一點也沒錯。

要麼你是在說陶仲文拿沒用的東西,騙萬歲喝尿,犯了欺君大罪;要麼你就是暗示萬歲有病,詛咒萬歲!

徐階一時間就像站在了一條逼仄狹窄的衚衕裡,前面有狼,後面有虎,怎麼選都是死路一條!

高拱一看徐階臉上冒汗,知道他需要時間喘氣,趕緊挺身而出,幫一把手。

“蕭大人,徐大人是以常理而言,萬歲豈可與普通人相比?你將萬歲拉入此事中,不但不敬,且並無說服力!”

蕭風笑道:“你們說萬歲是特例,不可與普通人比,姑且認為是對的。

那很多民間百姓,仰慕萬歲,也想修道,也想服用秋石散,請問可以嗎?還是說此藥隻能是萬歲獨享呢?”

高拱張了張嘴,想來想去也沒有反對的理由,隻好點點頭:“自然是可以的。”

蕭風笑道:“那徐首輔所說的,禮法中沒有禁止服用糞尿,人們也自然不會服用,但實際上人們一直在服用。

這是否能說明徐首輔是胡說八道,不足為憑呢?還是高大人另有高見,能替徐首輔圓回來呢?”

高拱默然不語,看了看徐階,心說你這個例子舉錯了,被蕭風揪住了尾巴,我是沒本事圓了。

徐階咬著牙點點頭:“老夫承認適才所說,不足為憑。”

蕭風笑道:“也就是說,徐首輔也承認,女子不能拋頭露面,出入朝堂,其實並無依據了?”

徐階哼了一聲,無話可說,隻是看向高拱。高拱能當裕王師傅,在知識淵博和見解方面自然更強。

“蕭大人,就算那些沒有禮法,但從周禮至今,女子要講三從四德,總是有所依據的吧。

三從出自孔子的《儀禮·喪服》,即‘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

四德出自周公的《周禮·天官》,即‘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既然有此三從四德,那女子又如何可以拋頭露面,出入朝堂呢?”

蕭風微微一笑:“三從就算有依據,可也不過說明女人不能出門,不能工作,不能當官,這都是父親、丈夫、兒子要求的。

那麼男人為何要如此要求自己的女兒、妻子和母親呢?男人就這麼害怕别人見到自己家裡的女人嗎?”

高拱大聲道:“女子拋頭露面,容易招蜂引蝶,滋生姦情!”

蕭風笑道:“潘金蓮足不出戶,開窗戶透個氣就有了姦情;孫二孃十字坡上何止拋頭露面,也沒聽說和誰有姦情。

可見有沒有姦情,和是否拋頭露面,一點關係都沒有,完全是看這人有沒有這個心思。”

高拱忽然一笑:“潘金蓮貌美如花,孫二孃是個母夜叉,蕭大人的意思莫非是,長得漂亮的就藏在家裡,難看的就可以拋頭露面嗎?”

這招歸謬法,又是一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自從蕭風給大明朝堂帶來了新的辯論風氣後,大家也都在學習他的風格。

“我說的是看人有沒有心思,高大人的注意力卻在容貌美醜之上,可見高大人是從心裡覺得,美人更易出姦情了?”

高拱點頭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此乃自然之理。所以蕭大人若是隻建議讓醜女拋頭露面,本官倒也不反對。”

徐黨群臣又是一通爆笑,全然忘記了剛才他們為徐階發笑之後,徐階隨後迎來的悲慘處境。

蕭風笑道:“高大人身為裕王師傅,這次為裕王擇親之事,聽說也費心不少,辛苦辛苦。”

高拱警惕地看著蕭風:“既然忝為人師,自然應該操心。萬歲、貴妃信任本官,這都是本官應該做的。”

蕭風虛心的看著高拱:“不知為皇子擇親,都有哪些標準啊?”

這一套高拱熟極而流:“清白人家、書香門第、端莊典雅,容貌秀麗……”

話沒說完,高拱心裡就咯噔一聲,知道又掉進蕭風這個混蛋的坑裡了。

但這四條標準,又是確確實實存在的,自己也不能胡編啊!

蕭風哦了一聲:“這就不對了,高大人啊,既然美人易出姦情,你怎麼能給王爺選這種女子為妃呢?

莫非是高大人你存心不良?誠心想看王爺的笑話嗎?虧你還說什麼萬歲、貴妃信任你……”

高拱怒道:“王妃入府後,自然是按照禮法,身居府內,絕不會拋頭露面,有何風險?”

蕭風詫異道:“原來高大人的意思是說,王妃今後是要靠身居府內,所以才能不出姦情?”

高拱知道這句話繞不清楚了,再繞下去搞不好要繞到皇宮裡了。

皇帝的妃子可比誰家看得都嚴,自己的話怎麼聽著都像是在暗示皇帝啊。

老朱啊,你也就是牆比别人高,看得比别人嚴,否則以你那群老婆的姿色,你頭上的皇冠早就不是這個顏色了……

“蕭大人,王爺乃天潢貴胄,豈能與一般百姓相比?你抓住這個特例攻擊本官,仍是強詞奪理之舉!”

蕭風笑道:“那就不說王爺了,就說京城各位大人吧。各位大人家中妻妾都不少,想來容貌也都不錯。

各位大人個個都高牆大院兒的住著,莫非是如高大人所說,擔心自己妻妾有姦情嗎?”

群臣大怒,一起痛斥蕭風粗鄙不文,蕭風無辜地指著高拱。

“你們罵我乾什麼,我是一心相信各位大人的妻妾都是貞潔烈女的。

是高大人說的,醜女可以隨便外出,美人要深居府內,避免姦情。

各位大人的妻妾恰好都是深居府內,所以按高大人的推理,不是擔心出姦情,又是因為什麼呢?”

高拱急速的調整了思路:“蕭大人,你的眼睛隻看著别人,難道你自家的妻妾就滿大街亂跑嗎?”

群臣頻頻點頭,表示同問。

這一招也是辯論中的經典用法,就是當我自己的弱點不可避免時,看看對方身上若有同樣的問題,那就不戰而勝。

打鐵必須本身硬啊,這話在辯論之中,是最能得到體現的。

蕭風微微一笑:“我入贅柳家,柳如雲是我妻子,她天天在醉仙樓掌勺教徒,你們哪位大人去醉仙樓吃飯,沒見過我妻子的?”

群臣頓時啞口無言,沒錯,他們都見過,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高拱大聲道:“可你的正妻是劉雪兒,劉雪兒還不是一樣深居府內嗎?”

蕭風點點頭:“雪兒確實出門少,但那不是因為怕什麼姦情。

我為大明國運,得罪了白蓮教和嚴世藩。蕭府三年之內,遭别人刺殺了多少次?

我不怕姦情,也怕家人被殺吧。若是哪位大人府上也有這等遭遇,就算蕭風輸了!”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聲如金石,群臣默然不敢搭腔。這個不但沒法比,也壓根就不想比啊!

高拱想了想,忽然笑道:“蕭大人迎娶了常安公主,難道常安公主以後也要拋頭露面上街嗎?”

蕭風淡然道:“常安已經不是公主了,她是我蕭風的妻子。她最喜歡的事兒就是逛街,以後你會看到她的。”

高拱還想說什麼時,劉彤忽然咳嗽了一聲,站了出來。

“那個,那個我這兩天睡在書房裡,偶感風寒,所以今天出來得晚了些,上朝險些遲到,深感慚愧。”

群臣詫異地看著劉彤,這番話與兩人正在激烈辯論的事兒風馬牛不相及,劉大人這是又吃撐了嗎?

嘉靖倒是很喜歡劉彤的語言風格,畢竟朝堂上都是人精,看多了也有審美疲勞,他面帶微笑地讚許道。

“劉愛卿年已不惑,尚能發奮讀書,勤學不輟,難得,可嘉。”

劉彤臉上一紅,自然不能說自己睡在書房是被蕭風害的,隻是繼續自己的思路。

“因此上朝路上,看見小女帶著常安、張雲清、巧巧等人,在主街上閒逛,這個,買了不少東西。

牛肉、羊肉、白菜、腰子、鮮魚、豆腐、筍子、海菜、蘑菇、粉條、肥腸、吸溜……”

群臣正聽得入神,都愣了一下,不知道“吸溜”是什麼好吃的,都抬頭看向劉彤,發現他正在擦口水。

潘璜身為戶部尚書,對民間生活最為關注,聽說京城菜市場供銷兩旺,十分滿意地點點頭。

“這是要吃火鍋啊,聽這菜品,應該是鴛鴦鍋。”

群臣無語,但此時也都明白了劉彤拐彎抹角想要表達的意思:我女兒帶頭,一家女眷都上街了,你們還嚷嚷個屁!

蕭風心裡一暖,他昨晚上和大家說過今天要上朝的事兒,肯定是這幾個傢夥一商量,乾脆跑到街上聲援自己去了。

雖然是劉雪兒帶的隊,但蕭風十分懷疑是常安攛掇的。

一來這事兒裡有淡淡的茶香味兒,二來常安擺脫了公主身份,估計忙不迭地想要享受人生了。

高拱眼見自己攻擊蕭風自身這一招已經沒用了,緊急變換了攻擊目標。

“蕭大人,我們爭論的是該不該讓女子拋頭露面,出入朝堂。其實街上並非沒有女子拋頭露面。

那些窮苦人家的女子,以及失去丈夫的寡婦,自立門戶的女戶,都在街面上做事謀生。

你代管順天府,自然應該知道,每年街頭巷尾,荒郊野外,均有這些女子受辱被害之事發生!

你不能不承認,就算女子貞潔自守,但街上卻有許多心生歹意之人。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女子拋頭露面也正是如此。”

高拱這番話,有理有據,原本垂頭喪氣的徐黨群臣頓時又支棱起來了,徐階也衝高拱微微一笑,表示欣慰。

蕭風點點頭:“高大人言之有理。女子柔弱,不得已上街謀生,勢單力孤,倘若還有美貌,則如幼兒懷璧,必然引人窺伺。”

高拱一愣,沒想到蕭風竟然會這麼痛快的承認自己的觀點,他立刻趁熱打鐵。

“所以,蕭大人想為天下女子發聲,為她們爭取工作和當官的機會,本是好意,隻是現實如此,徒呼奈何啊。”

高拱這番話,就是要給今天的爭論下個結論了,群臣都覺得高拱最後的神之一手,實在精彩,忍不住就有小聲叫好的了。

嘉靖對結局倒並不意外,畢竟蕭風雖然厲害,但他本身要乾的這件事兒實在是太難了。何況師弟總是贏,也不是好事。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兒上輸一次,沒準對師弟還是好事兒呢。

嘉靖正要開口,蕭風忽然道:“高大人可知,古往今來,女子最自由,地位最高之時,是何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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