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言芷側頭看向千紅,握住了她的手。
哭道:“千紅,隻有你明白我。”
“郡主同承哥兒……”她如何能不明白?
她自小就服侍郡
主,明白郡主對肖承的每一次心動和思念,更明白郡主此時的傷心和絕望。
主仆兩人狠狠哭了一通。
千紅以為哭完,郡主也許就能慢慢釋懷了。
可是並沒有。
自從得知了肖承的死訊,郡主一病不起。
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個多月。
一碗碗苦藥下了肚,病症是沒了,可人也消瘦了下來。
臉上更是不見笑意,成日裡鬱鬱寡歡。
初秋的一天,晉王妃來尋了言芷郡主。
說是找了相國寺的大師來為郡主叫魂。
還說那人頗有神通,遠近聞名,定能治好她的噬魂之症。
人已經到府上了,韓言芷便去見了。
反正見不見的,也沒有區别。
“孃親說得對,我的魂已經飛走了……”韓言芷喃喃自語,進了正廳。
看見靜坐的和尚,便坐到了他對面。
而正撚著佛珠的靜檀,睜開眼看向言芷郡主後愣了一愣。
他原是不出相國寺的,是晉王妃苦苦哀求說她的女兒成日裡像丟了魂似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僧人亦有慈悲心腸。
他這才來了晉王府。
隻是一見到言芷郡主這了無生氣的模樣,他就理解了晉王妃。
“阿彌陀佛,可憐天下父母心。”
“可憐?誰不可憐?這世上皆是可憐之人。”韓言芷自嘲一笑。
這故弄玄虛的和尚,以為轉一轉手裡的珠子就是大師了?
韓言芷心下疲乏,不再看他。
靜檀卻看透了韓言芷,什麼離魂之症,隻不過是個傷心人罷了。
若是她自己
想不通,他可以指點一二。
“施主信什麼?”
“我什麼都不信,也不信你。”
靜檀自說自話:“世人有六信,信自信他,信因信果,信事信理。”
韓言芷一愣,輕聲說道:“我不信命,隻信我自己。”
靜檀又將六信換了個說法:“信命信運信氣,信時信數信理,施主是信氣。”
“何意?”韓言芷抬眼看向靜檀。
“信氣者,這世間成敗皆在取決於自己的意誌。”
“是啊,爹爹常說求仙問卜不如自己做主,既如此我又何必同你這和尚在此白費口舌。”
韓言芷說完,起身送客道:“你大可和我母親交差,說你已經幫我叫過魂了。”
“施主的魂一直都在,隻是施主心中放不下一人罷了。”
“你……”韓言芷這才正眼看向眼前的和尚。
此人也不過三十餘歲的年紀,一臉溫和慈悲,這長相倒真對得起他這大師的名頭。
靜檀見言芷郡主駐足,接著說:“施主會明白,任何關係到最後隻是相識一場,任何人也隻是人生的過客,放不下的事隻會磋磨你自己,既然施主隻信自己,又為何因他人他物而傷了自己?莫追往事,能成全施主的隻有施主自己。”
跟在言芷郡主一旁的千紅,眼裡儘是疑惑。
她以為這和尚會和郡主說什麼真經,沒想到和尚說了一通雲裡霧裡不痛不癢的話。
她沒聽懂,可也不知為何郡主卻哭了……
直至今日,千紅跪在晉王
晉王妃面前講起這段往事,她也沒明白靜檀說的那番話究竟有什麼好,竟然哄住了郡主。
“然後呢?”楚昭雲追問道。
“然後郡主就逐漸不再傷懷,慢慢地也就走出來了。”
“不,若是真好起來了,郡主又為何一直這般消瘦?”
“那是因為!”千紅剛開口,忽然有些害怕地看了眼晉王和晉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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