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畢竟時間過去太久了,燈帶的感應不如從前靈敏了,好些燈也都不亮了。
而不再靈敏的感應和不再亮的燈,爸爸永遠不會來修了……
短短二十幾級的階梯、從一樓到二樓的距離,喬以笙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長時間走完的。
二樓向她展示的,是更為灰濛濛的感覺。
她停在樓梯口。
很快,燈又被打開了。
喬以笙覺得陸闖很煩,為什麼非得幫她開燈……
打開的燈霎時照亮二樓的佈局。
同樣每一件傢俱都罩著白色的防塵布。
最先入目的起居室,沙發上方的照片牆並未蓋住。
這堵照片牆的照片,全部是她,從小到大的她。
每年她過生日那一天的照片,都會由爸爸媽媽幫她佈置上去。
喬以笙強行讓自己的視線從照片牆移開,慢慢地往前走。
躲過了照片牆的照片,卻沒躲過牆邊雪白的牆面上標的刻度痕。
那也是每年她過生日那一天,爸爸幫她量身高所做的標記,記錄她每年長高多少。
每一年有一個新的刻度,標註著她的年齡。
旁邊還有兩個每一年都沒有變動的刻度標記,分别是爸爸和媽媽的身高。
她總在比,她什麼時候能長得和他們一樣高。
可,她身高的刻度和照片牆上她的照片一樣,永遠停留在她十八歲那一年。
沒有人再給她往照片牆上添照片,沒有人再給她記錄她的身高。
喬以笙近乎窒息,不敢再繼續走,快速調頭。
一調頭,她撞上緊跟在她身後的陸闖。
陸闖鐵鑄般的雙臂嚴嚴實實摟住她。
喬以笙的臉埋在他的懷裡,久久不動彈,也毫無聲響。
但就是在這樣的悄寂無言中,陸闖清晰地感知著他胸口的衣服布料逐漸被潮濕滲透。
下巴抵著她的發頂,陸闖緊繃著腮幫子,隻想抱得她緊一些,更緊一些,再緊一些。
半晌,喬以笙從他的懷抱裡側過臉,半闔著哭太多次而發澀的眼睛,幽幽問:“……柳阿姨的過世一定也和陸家脫不開乾係,你才這麼恨陸家,想要毀掉陸家吧……”
“為什麼你能因為你媽媽恨陸家、要親手報複陸家,我就不能因為我爸爸媽媽恨陸家、親手報複陸家?”
“你不過就是仗著你身在陸家,比我有優勢。”
“我沒有優勢,我就不能報仇了嗎……我確實隻有小命一條,那我就拚勁我自己這條小命不行嗎?”
講完這一句話的時候,喬以笙被陸闖進一步收緊的手臂勒得險些沒喘上氣。
“什麼叫你毀掉陸家也間接算幫我爸爸媽媽報仇?那不如告訴我,我熬到陸家的人比我先死,也算給我爸爸媽媽報仇了。”
“好,即便我答應你,等著你毀掉陸家,請問,你打算怎麼毀掉陸家?你拿什麼跟陸家抗衡?我需要等多久?”
“嗬,我一無所知,一無所知。我要跟你談戀愛,你都不願意,我們什麼關係也不是,你卻又要我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喬以笙身心俱疲:“我如今隻要想起你曾經無數次對我說,你要毀掉陸家這件事和我無關,我就覺得你拿我當猴耍。你怎麼說得出口?你明明早知道我爸爸媽媽車禍的真相。”
“我在你們眼中永遠很好騙是嗎?鄭洋以前騙我,你現在也騙我。看著我一無所知稀裡糊塗地活著,你難道很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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