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搭在椅背上,右手夾著煙。
順手把菸灰缸往自己身前的桌面拉進了一些。
餘虎狠狠地抽了一口煙。
把菸灰在菸灰缸的上方彈了一下。
隨後夾著煙的右手撐直在桌沿,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五年前,我老婆還有肚子裡的孩子,被人殺了。”
杜玉峰一愣,把目光移開。
餘虎看著玻璃上方的虛空道:“動手的人是羅天!”
“那時羅天還隻是程三業手裡的一個打仔。”
“我雖然認定了凶手是羅天,幕後主使人是程三業。”
“可是我沒有找到證據。”
杜玉峰緩緩坐好,他沒有問餘虎為什麼知道是羅天乾的。
餘虎接著說道:“當年,我查到關鍵的時候,是方慶元阻止我往下查的。”
“我是不是很沒用?一個警察。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不住。”
“還談什麼保境安民?”
杜玉峰坐直,順手拿起那支餘虎遞過來的煙,點了起來。
餘虎接著道:“後來,我開始查方慶元。”
“可是方慶元隱藏的太好。”
“或者說方慶元已經洗白了,不需要靠什麼卑劣手段上位了。”
“到了他那個位置,他想的是怎麼洗乾淨自己。”
“不可否認,自從方慶元坐上政法委書記的位置上以後。”
“還是做了很多有力的舉措。”
“甚至不誇張的說,他比大多數的政法委書記,更儘職,更儘責。”
“這可真是諷刺。一個靠著陰暗手段上位的人。”
“卻賺儘了好名聲。”
餘虎狠狠地抽了一口煙。
杜玉峰似乎能體會到一點餘虎的心情。
這種心情,更多的是憋屈。
餘虎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五年了,我終於查到一點東西了。”
“儘管這些事情,都是很多年前發生的。”
“可是,發生的,便是發生的。”
“隱藏,掩蓋,都無法改變,曾經做過的事實。”
“我有證據證明,方慶元一直在給程家三兄弟,提供保護。”
“可以說,程家能在洪州呼風喚雨,與方慶元的支援分不開。”
“方慶元也是靠著程家人,積累了功績,才得以快速晉升。”
餘虎不無感歎地道:“這恐怕就是所謂的捷徑吧。”
杜玉峰在程三業那裡,聽到過一個程家發家史的版本。
故事的內容與餘虎說的,比較接近。
隻是,杜玉峰當時,並不能確定,程三業故事裡的保護傘,是誰。
杜玉峰問道:“我聽說,程三業把方澤楷給抓了?”
餘虎不置可否地道:“程三業與方慶元的對立,已經挑明瞭。”
“現在雙方都沒有找到壓倒對方的那最後一根稻草。”
“以前做的事情,這麼多年過去了,該擺平的,都擺平了。”
“沒擺平的,也被程家人強行給滅了口了。”
“程家人手裡,肯定還有一些方慶元的把柄。”
“可是,程半安一死,那些東西在哪裡,誰會知道?”
杜玉峰道:“為什麼警方不對百樂會下手?”
“那地方,藏汙納垢,卻一次都沒有被警方查封過!”
餘虎沉默了好一會兒道:“打蛇打七寸,一擊不死,反而會貼了性命。”
“查百樂會,這個決策權,之前在方慶元那裡,現在是在秦百川手裡。”
“程家綁了太多的人在船上,之前黎軍在位的時候,也沒敢動程家。”
杜玉峰心道:黎軍也不是很乾淨,估計也有東西被程家人掌握了。
哎,這真是一張巨大的保護傘啊。
程三業和周小天都搭著關係,說明程家的手已經伸進了省裡。
全市上下,哪怕明知道程家不規矩。
恐怕也隻能悶在心裡,不敢說出來。
餘虎道:“誰要是敢動程家,誰就要先斷了自己的退路。”
“搭上自己的命倒在其次。”
“如果連自己親人朋友的命,都要搭上。”
“試問,還有幾個人敢?”
餘虎的語氣有些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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