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天色有些朦朧。
馬車慢悠悠地駛向永勤伯爵府。
楚昭雲見楚淑雲一直皺著眉,輕聲問道:“大姐姐?今日受驚了,你還好嗎?”
正在遊神的人收回思緒,楚淑雲撞進了二妹妹擔憂的眼神裡,她搖了搖頭,語氣有些哀愁:“事發當時確實受了些驚嚇,起初是怕那人糟蹋我,我是又怕又絕望,可後來我又怕自己砸死了他……總歸今日在侯府受的驚嚇出了侯府就煙消雲散了,你不必擔心我。”
“是我連累了大姐姐。”楚昭雲心中愧疚,她沒想到會有李同年這樣無恥的人,竟然用這般下三濫的法子對付她的家人。
“一家人,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這不是你的錯。”說著話,楚淑雲眉頭皺得更甚了,“昭雲,你說十四年前的事明明是韓若江的錯,如今才定了他的罪,他已是多活了十四年。那李同年竟然還口口聲聲說你害死了韓宰輔?聽他口氣這般想的可不僅僅是他一個!”
他到底哪來的臉大放厥詞!
“韓若江在朝中的勢力根深蒂固,雖然現在韓若江死了,想替他鳴不平的卻大有人在,但又無不平可鳴,便想著對付我以泄憤”
“是非不分!就這樣的人還能當官?他們不得把朝堂都攪混了?真是豈有此理!”
見楚淑雲竟擔心起了朝堂之事,楚昭雲安慰道:“有些人擅長科考,又極會做些表面功夫,便當了官。但是大姐姐放心,朝堂之中更多的是清流之輩,像李同年這樣的人,就算沒有今日之事,他也是走不遠的。”
“嗯……好在今日收拾了他一頓,我看你這法子管用,他都不敢正眼看你。今日我也算是跟你學了一手,我還以為你打完他就算結束了,誰知道你又逼問他的罪證,問完了罪證我以為結束了,誰知道你又讓他在西大街當眾出醜,當真是妙哉!”
“想把人打服氣太難了,況且今日是借了漕幫兄弟們的力,若是打一頓就放人,說不定還不等到伯爵府,就被李同年帶人堵住了。”
至於讓李同年真正受挫的,大抵是讓他在西大街眾人面前丟臉。
有人還把他認了出來。
雖然李同年還活著,但把他往窗子外一推又一喊,他在另一種意義上已經死了。
楚淑雲點了點頭,認同著,又接著解釋自己沒有受驚。
“我不是受驚了,隻是很悲哀,不知道為誰悲哀,可能是為我自己。”
“大姐姐?”楚昭雲疑惑地看著大姐姐,她希望大姐姐能把話說明白,否則她猜不到,也無法安慰她。
楚淑雲也不是說話說一半的人,“我就是後怕,若是今日我沒能拿起花瓶砸暈了那人,眼下怕是要鉸了頭髮去做姑子!就算是有仇有恨,為何不直接亮刀子,用這般齷齪的法子,不就是欺負我們是女子嗎?”
“大姐姐切莫這般想,就算……也要好好活下去,沒什麼事值得去死。李同年就是料定了女子把貞潔看的比性命還重,這才想傷了你也傷了我。”
“……”楚淑雲認真想,其實她也不是看重貞潔,隻是若是她不去做姑子,伯爵府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妹妹們怕是也會議親不順。
不管她怎麼想,都是活不下去的。
“昭雲,我不想這樣被人欺負,我們有什麼法子能改變世人的看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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