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湛起北杵著手杖,站在院中,看著遠方。
這一個月,他常常這樣的久站,或者久坐,一個人一呆便是很久。
除了可可在時,他不會這樣,其餘時候,大多如此。
候淑德擔心湛起北的身體,讓柳鈺敏回到湛家,好好照看湛起北。
隻是,湛起北沒有倒下,韓琳卻是倒下了。
這一病,就病到現在,也沒有好轉的跡象。
而湛文申辭去了研究院的工作,一邊照顧韓琳,一邊照看湛起北。
柳鈺敏還沒到院外,剛下樓到大廳,便看見那院外站著的人。
身形單薄,脊背微彎,那頭上的發,已然儘白。
柳鈺敏低了頭,步子放慢,走過去。
“爸,林簾醒了。”
停在湛起北身側,柳鈺敏低聲。
這該是一個好訊息,值得高興的好訊息。
可這樣的好訊息再對比此情此景,便不覺得有多欣喜了。
湛起北眼睛動了下,面上長久的一個神色終於變化。
他轉頭:“醒了?”
“可還好?”
聲音沒有了曾經的洪亮有力,有的是淡淡的平靜。
柳鈺敏點頭:“好,這一個月的調養林簾身體好了很多,不需要再住院了。”
“那就好。”
湛起北轉過視線,繼續看前方,恢複到之前。
柳鈺敏看湛起北,看這張在這一個月裡明顯蒼老許多的臉。
自廉時進去後,他便坐了一夜。
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去看了廉時,回來後便這般不悲不喜。
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但她知道,爸是心痛的。
從小到大,爸就一直心痛廉時。
現在走到今天這樣的結局,誰都不願,卻沒有任何辦法。
無力,無奈。
“今天你去接可可吧,把她送到柳州。”
“這一個月,孩子很可憐。”
林簾昏睡,無法陪湛可可,湛廉時亦沒辦法在孩子身邊,那小小的人兒反倒不哭不鬨,特别的乖。
柳鈺敏告訴她,爸爸生病了,需要養病,時間有點長,不能陪在她身邊。
而林簾在爸爸身邊照顧他,等爸爸好些了就會回來。
具體時間,也不確定。
這要在别的孩子,或者湛可可以往的性子,定然是要問的。
但她不問,一點都不問,隻說她等著爸爸媽咪回來。
然後,她便每天乖乖的上下學,不鬨,也不怎麼玩了。
就連她總是唸叨的迪恩弟弟也不聯絡了。
小丫頭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安靜的讓柳鈺敏心疼。
孩子雖小,但她卻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她知道,知道有什麼事發生。
但她不敢問,就怕問出來是自己害怕的答案。
柳鈺敏眼裡生出淚:“好,我去接。”
“這外面冷,您就進去吧,小心身體著涼。”
柳鈺敏抬頭,看著這又是站了許久的人。
“不冷,我再呆會,你去吧。”
柳鈺敏唇動,終究合上,轉身進了去。
劉叔站在裡面,手裡端著一杯熱茶。
這一個月,他一直在湛起北身邊,沒有離開過。
柳鈺敏看著劉叔,把心中情緒壓下:“劉叔,爸就麻煩您了。”
劉叔搖頭:“沒事,你有什麼要忙的就去,老爺子這有我,不用擔心。”
柳鈺敏點頭,離開老宅。
劉叔端著茶來到湛起北身旁,把茶遞過去:“一切都會好的。”
湛起北神色動了下,一股沉痛從他眼中生出,然後佈滿他眼眶。
“老劉,我這心裡啊,就跟插了把刀子,怎麼拔都拔不出來。”
劉叔低頭,他想說點什麼安慰眼前的人,卻發現他無論說什麼都沒有用。
因為那把刀子,拔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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