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淑德提起的心放下。
柳鈺啟開門出去,隨手把門合上。
他看著走過來的人,一身西裝,手腕搭著一件大衣,他走在燈光下,身上的黑色似乎都在反光。
柳鈺啟沒說話,也沒有上前,他站在那,等著湛廉時過來。
“傷怎麼樣?”湛廉時停在他身前,他出聲,視線落在湛廉時被西裝裹的嚴實的手臂上。
湛廉時看著他:“沒事,我想看看她。”
柳鈺啟點頭:“進去吧,媽在裡面。”
“嗯。”
柳鈺啟打開門,讓他進去。
此時,病房裡,候淑德和柳書已經聽見他和柳鈺啟的談話。
候淑德看林簾,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裡,起身。
隻是她坐的久了,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腿腳早已麻木,她這站起來身子都忍不住晃。
柳書立刻扶住她。
候淑德說:“我們出去吧。”
柳書點頭,扶著她一步步出去。
湛廉時走進來,他沒有看候淑德和柳書,當他進來那一刻,他視線便落在床上的人臉上,再也容不下其它。
哢噠。
門輕聲合上。
這裡隻有他,她。
再無他人。
他抬步,走過來,坐到床沿,抬手,指腹落在她臉上。
沒有猶豫,沒有停頓,隻是緩慢。
似把時間停下,然後他往回走,回到某一個點,他朝她伸手。
這個過程,是艱難的,充滿著坎坷荊棘。
但不管多難,他都要去到他想去的地方。
最終,他指腹落在了她眉眼,寸寸撫過。
他似在描摹,要把她的樣子給記下來。
一點點,刻進心底,永遠記住。
夜無聲流轉,它可以極冷漠,也可以極有情,端的看身處夜色中的人,是如何想。
湛廉時指腹停在她下巴。
他凝著她,靜靜的。
然後,許久,他握住她的手,彎身,低頭。
唇印在她唇上。
這一刻,他眼眸閉上。
嗒嗒嗒……
密集快穩的腳步聲傳來,徹底打破走廊上的寂靜。
候淑德和柳書,柳鈺啟就在病房外旁邊的長椅上坐著等著。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靜,隻是看著一個地方,安安靜靜的,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這突然而來的腳步聲,明顯的不同。
那麼的突兀又緊促,讓人心慌。
候淑德眉頭皺了下,看過去。
柳鈺啟說:“我去看看。”
他起身便要走過去,但那來的人走的極快,他剛走得兩步,那來的人便從拐角處走出。
他們穿著威嚴的製服,莊嚴肅穆的走來。
候淑德心裡一緊,意識到什麼,當即看病房。
病房門關著,什麼都看不到。
但這一刻,她卻明顯知道了什麼。
她一瞬抓緊柳書的手,沉聲:“給老幺打電話!”
柳鈺啟看見這突然出現的人也是愣了下,聽見候淑德的話,他很快反應,掏出手機便給柳堯打過去。
可他剛撥過去,手機鈴聲便從前方傳來。
拐角處,柳堯大步而來。
他神色沉沉,半點不見好。
看到這,候淑德閉眼。
那幾人來到候淑德身前,禮貌出聲:“老太太,打擾您了。”
候淑德睜開眼睛,此時她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她看著為首一人,低聲:“能不能等一會?”
那人看關著的病房,抬手看腕錶,出聲:“五分鐘。”
“多謝。”
這時,門哢嚓一聲,打開。
眾人一瞬看過來。
湛廉時從裡面走出,輕聲把門合上。
他沒有看外面任何一人,隻是做好此時這最後一件事。
不吵到她。
門緩緩合上,裡面的人也從他視線裡剝離。
他眸垂著,握著門把手,即便門合上,他的手也不離開。
看到這,沒有人出聲。
這裡靜默。
時間似也停滯。
咚——咚——咚——
鐘聲敲響,時間定格在五點。
外面的黑夜即將褪去。
指腹微動,他手離開門把手:“走吧。”
轉身離開。
沒有猶豫。
來人對候淑德點了下頭,跟著離開。
候淑德站在那,看著那走在最前面的人,那挺拔的身影,不知道怎麼的,這身影變小,變成了幾歲的孩子。
孤獨,冷漠。
她手下意識伸出,嘴張開,卻什麼都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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