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的兒子,最小的最寵的兒子。
這幾十年,他怎麼樣,她沒有過問。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必須曆練,靠自己,才能洗掉那一身的戾氣。
現在看,似乎結果不負她所望。
“媽!”
柳堯越走越快,到最後,一把抱住候淑德,緊緊把她抱進懷中。
幾十年不相見,這一見,他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候淑德在柳堯懷裡,她整個人都被他圈住。
曾經在她懷裡的人,現在變成了她在他懷裡。
曾經被她保護的人,現在變成了他保護她。
她的兒子。
他真的長大了。
手顫抖,握了握,終究忍住沒有抱住他。
“這麼多年,可有在外面說你是柳家人?”
不穩的嗓音,卻是嚴厲,和以往一模一樣。
不留情面。
柳堯勾唇:“沒有。”
他放開候淑德,眼中是笑,是淚,但更多的卻是自信,傲氣。
柳家小幺,自小便傲。
無人能敵。
候淑德看著這桀驁不羈的一張臉,重重哼了聲:“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柳堯下巴微抬,眼睛愈發沉明:“您不信,可以問哥哥姐姐,我是不是咱們丟了柳家的臉?”
到此時,柳家眾人才有了反應,趕忙上前,不斷說:“媽,小幺已經改了,真的改了。”
“媽,相信小幺,他的性子是混不吝,但心腸是好的,路也從沒有走歪,我們都看著呢。”
“是啊,他要敢在外面作亂,不用您說,我們早就把他打一頓了。”
“……”
因是家中最小,柳堯從小便在蜜罐裡長大。
哥哥姐姐,父親母親,那些個長輩,沒有一個是不寵他的,尤其他天生長的好,唇紅齒白,模樣自小便俊俏,偏生還長了一張極會說話的嘴,逗的人是時常哈哈大笑。
這樣的孩子,沒有人會不喜歡。
但也因此造就了他不一樣的人生。
他的一身傲骨,必染傷痕。
上天不可能把什麼都賜給一個人,讓他事事圓滿。
如若這樣,别的人怎麼辦?
可還有公平?
候淑德看著這在兄弟姐妹中依舊出挑的人,那眸子裡的星星依舊在,但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星星下,有了時間的曆練,歲月的沉澱。
那是獨屬於他自己的人生經曆。
有傷痕,有血痛,有明白。
“瞧瞧咱們柳家最俊的孩子,這歲月蹉跎,怎麼蹉跎的是越發帥氣有魅力了?”
“都說男人四十一枝花,你這一枝花可有主了?”
要說打趣,也就隻有候淑愉了。
聽見她這話,眾人滿心的歡喜當即不見,她們一瞬看柳堯。
不過,候淑德說話了:“林簾在哪?”
一句話,眾人想起此時的重要之事。
林簾。
分别幾十年,一時見到,把這最最重要的人都給忘了。
柳堯出聲:“還在急救室,我帶你們去。”
他扶著候淑德,領著眾人去急救室。
候淑德原本是不要柳堯扶的,但頓了頓,最終沒有拒絕。
付乘聽見那逐漸走近的腳步聲,他轉身,看著那朝這邊走來的人,低頭。
候淑德沒有看他,而是看著急救室,眼睛再也不動。
此時,大家的喜悅之情不見,心中儘是沉甸甸。
林簾的傷才好沒多久,而她本就身體不好,現在又急火攻心,她們實在擔心。
凝重的氣氛在走廊上蔓延,付乘出聲:“老太太。”
聽見他的聲音,候淑德神色終於動了下。
但她依舊沒有看付乘,目光始終在急救室上,不知曉想著什麼。
過了好一會,她才想起什麼來,看向付乘:“廉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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