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把她娶回家,七月初,已經是最快的黃道吉日了。
“會不會有點太早……”蘇絳雪小聲說著,手裡無意識的擺弄著茶杯,一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目光裡。
那樣一個旁人眼裡有點陰鬱的人,在她的目光裡,卻帶著幾分鮮活的少年感。
“早嗎?”陸煥微微彎起嘴角,“看來是我對你還不夠好,才讓你不能下定決心嫁我。”
茶杯在蘇絳雪手裡轉了一圈又一圈,陸煥的話讓她面紅耳赤:“不是……”
他已經對她夠好了,隻是這麼快成婚,確實有些倉促了,她就是想,等時間再久一點,等他們的感情再穩定些。
此時的蘇絳雪怎麼都沒想到,不久之後,她會因為這個想法而無比後悔。
“沒關係,”陸煥也不著急,溫柔的刮過她的鼻尖,“我很有耐心。”
蘇絳雪點點頭,眼底也氤氳起來。
“給你一點補償。”陸煥忽然道。
蘇絳雪詫異的看他:“什麼補償?”
他又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裝了那麼久的小玄子,是我的錯。”陸煥道。
蘇絳雪:“……”
她都快把這件事忘了!他又提!
“那你想補償什麼?”
陸煥嘴角彎起來:“送你一個名字吧。”
蘇絳雪:“這算什麼補償?”
她又不是沒有名字!
“你送我一個名字,我也送你一個名字,算我們之間的定情信物。”陸煥繼續道。
蘇絳雪臉色微紅,誰要跟他有定情信物。
“芙蓉玉玉不算嗎?”她嘴上卻是這麼說的。
“那是雙方父母的信物,不是我們的。”陸煥耐心解答,“還是說,你不想要一個新名字?”
蘇絳雪仰頭:“你想叫我什麼?”
“偏偏。”陸煥道。
“翩翩?”蘇絳雪問,像蝴蝶一樣,還挺有意境。
陸煥手指在茶杯裡輕輕蘸了蘸,要寫字的時候才想起,自己用的是左手。
蘇絳雪顯然也想起他裝作是小玄子的那些日子,這狗東西,每天就拿著左手字騙她,虧她還以為他是左撇子呢。
陸煥很坦然的換了右手,又蘸了蘸,在桌上寫了一句話:
——既許一人以偏愛,願儘餘生之慷慨。
他的愛意如此明顯,幾乎讓她心中發燙,蘇絳雪居然有點手足無措起來。
良久,她才道:“蘇偏偏,跟小玄子比起來也沒好聽到哪去。”
卻沒再說别的什麼,算是認可了他給自己的名字。
互贈名字,這就算是他們的定情信物了。
倒是比别人的,要特殊一些。
就在此時,外面忽然傳來哭天搶地的聲音:“救命啊,蘇絳雪,你快來看看,許淮他病了,他發了高燒,你快來看看他!”
居然是白依依!
貶為庶民之後的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換成了普通人的布衣,再也沒有一點公主的高貴華麗,隻有頭上的假髮,或許是老皇帝到底還是憐惜她,沒有給她拿掉。
蘇絳雪一出門,就看到白依依扶著臉色蒼白的許淮,著急的不得了:“蘇絳雪,父皇讓你給所有病人治病,你不能不管他!”
許淮身上的衣服也換了,確實是奴籍的樣子,隻是他的賣身契,現在在白依依手裡,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老皇帝的安排。
蘇絳雪一聽白依依這副話,頓時冷聲道:“這不是許神醫嗎?怎麼,也染病了?我記得許神醫不是很有自己的見解,怎麼,之前的藥呢?捨不得給自己用嗎?”
白依依一噎,臉色也很難看:“你想抗旨不成?父皇說了讓你給所有人治病!”
蘇絳雪慢悠悠走到她面前,隻看一眼許淮,就知道他才剛剛發病。
“陛下是讓我給所有人診病,但病有輕重緩急,像他這樣的,得往後排排。”蘇絳雪道。
“你——”
“對了,”蘇絳雪又回頭,居高臨下看她,“好心提醒你一聲,你已經不是公主了,對待天子,要尊稱一聲陛下,再這樣僭越,小心錦衣衛不放過你。”
說完,她轉身便離開了。
不管白依依再怎麼嚎叫,蘇絳雪都沒有理她。
倒是她這樣大喊大叫,很快引來了其他病人的注意,走過路過的,都給她一個鄙視的白眼。
還有脾氣大的,路過她身邊,看到許淮病了,頓時“呸”一聲,口水都吐到她衣服上去:“真是報應。”
“活該!”
“現世報!”
百姓們圍著她罵,白依依一開始還大喊著“放肆”,“你們敢這麼對我”,很快便發覺,真的再也不會有人來替她出頭了。
她已經不是公主了,跟她口中所謂的“賤民”,沒有任何區别。
她抱著許淮,承受著百姓們的謾罵,心中還一心覺得,這些都是為了她的愛情,為了她愛的人,受什麼樣的苦都是值得的。
反正老皇帝說了,讓蘇絳雪治病,一個人也不能落下。
隻要她等在這裡,總能等到蘇絳雪給許淮治病。
天黑的時候,許淮的體溫再一次飆升,白依依用冷水給他降溫,卻怎麼都沒用,隻能再一次去找蘇絳雪,這一次,語氣也好了很多。
“蘇小姐,我求你去給他治病吧,他已經高燒不退,眼看就要死了,隻要你願意治他,我什麼都願意做!”
可是,白依依還有什麼呢?她已經不是公主,連錢財都沒有了。
天色昏暗,城隍廟的百姓們大多已經睡著,蘇絳雪沒讓她叫多久,就出現了。
“蘇小姐,我求你!”白依依立刻撲上去,顯然是真的怕許淮死了。
“我自有别的病人要救,你要我先救他,憑什麼?”蘇絳雪冷聲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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