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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起了毛毛雨，老爺子拄著柺杖在雨中站了好一會兒。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寒意，他猛地轉過身。

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身後，卻是背對著他的。

老爺子緩步上前，試探性地喊了聲，“棟兒？”

“都已經做到這份上了，何必還如此假惺惺？”這一聲，讓他內心有了一絲波瀾。

七年了！整整七年！他都不曾再聽過這樣親昵的稱呼！

尚湣棟，這三個字彷彿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

“棟兒，你沒死？”老爺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動地上前，伸出手要觸碰他，確定他的真實性。

卻被他一個轉身，躲開了。

尚家的人，讓他覺得噁心！

老爺子這才看清了他的裝束：半邊臉帶著面具，脖間處被火燒傷的痕跡異常明顯，一身純黑色的長袍，手中握著一串長珠。

和從前那個彬彬有禮，俊秀清朗的少年判若兩人。

“你巴不得我死是吧？好讓尚家能名正言順地從族譜裡把我劃去，免得丟了您的臉！”尚湣棟犀利地反問，聲音中透著不善。

老爺子噎住。

他的確因為這個不願繼承家業，癡迷藝術的尚家二少爺頭疼不已，更因為他身體上的缺陷，從小便對他冷嘲熱諷。

得知他喜歡香雪，便設計灌醉兩人，製造同房的假象，逼迫他們結婚。

他根本無法行房，卻不得不為了保住尚家在外的名聲，試管生子……

“當初娶香雪的時候，您是怎麼承諾的？給我自由，讓我追求夢想？嗬嗬，荒唐！”

“棟兒，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還要揪著不放？尚氏現在是你大哥在打理，就算你再恨，那裡面也有你的一份子啊！”

尚湣棟轉動著珠串，聲音幽沉，“尚氏？以我今時今日的財力，如何需要與小小尚氏為伍！”

他奮鬥了這麼多年，從最底層的業務員開始跑，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對著他說出這話。

如今，他的心願成真了，卻沒有半點快意！這讓他心中的恨意成倍增加！

“我知道你現在有出息，可尚氏……”

“夠了！”尚湣棟怒吼一聲，“你還有臉提！是你毀了我一輩子，毀了我的夢想！”

那場暴動引發了火災，他全身上下70%的燒傷面積，手指的靈活度也不如從前，再也不能拉小提琴了！

他的夢想，他的追求，全部都毀了！

老爺子看著他佈滿疤痕的手，心疼地要去觸摸，被他再次躲開。

“棟兒，從前的一切就讓它去吧，你回來吧……”老爺子每每想到從前做的那些事，心裡就懊悔不已。

奈何人生沒有後悔藥，有些傷害是後天無法彌補的。

“我既然回來，就不隻是要你親眼看著一手操持起來的尚氏毀於一旦，還要你跟我一樣，忍受著别人異樣的目光！”尚湣棟目光變得深不可測，一轉身，一抬手，扼住了老爺子的喉嚨。

老爺子直接被提了起來，雙腳不停地蹬著，卻無濟於事。

“痛苦嗎？這種要生不能生，要死不能死的感覺，好受嗎？”沒有人能想象到，在那些暗無天日的時光裡，他是怎麼說服自己一點一點爬出來的。

沒有一個人給予他鼓勵，沒有！

老爺子的氣息越來越急促，雙手抓住他的長袖，掙紮也逐漸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