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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岌山往西,是一望無際的荒原,荒原在往西便是碧翠青蔥的山林與蜿蜒多變的河流湖泊。
如此循環往複,不知多少次,組成了北疆的天岌山臨至邊境的土地顏色。
亦或是因為大約在冬季,荒原的顏色比尋常三季更加冷硬,山林的碧翠青蔥也枯黃了許多,像是被寒風洗過。
許多湖泊已經開始漸漸結冰,許多崎嶇的小溪,甚至沒有了水源,乾涸的連冰也沒有。
這些或枯木山林,或乾涸小溪的儘頭,則是與天岌山遙遙相對的西岐靈山。
西岐靈山在北疆與西域接壤之地,罕見的荒涼無人,哪怕是諸多邪修,也幾乎不會在此藏匿生活。
但西岐靈山,卻並非不出名,反而還是北疆無數魔修心中有所敬仰之地。
因為這裡有處西岐陵,是很多年前,一位北疆大前輩的陵墓。
那位早已亡故很多年的大前輩,喚作安祿海,曾經是北疆一位很出名的鎮守,在天下五域動亂四起,紛爭不斷之際,近乎完美的守護了邊境。
隻是歲月飛逝,很多人已經忘記了要如何透過幻陣,尋找西岐陵,尋常人很難靠近。
文無境與冬山不是尋常人,自然早已找到陵墓的入口。
自很多時日前,兩人便從祭魂峽逃到了天岌山,又藏到了西岐靈山的西岐陵內。
西岐陵內,陰暗的有些詭異,不僅潮濕生冷的溫度,較之外面的寒冷更沁入骨髓,時而遠處滴答滴答的幽水聲,更是讓人心悸。
文無境正在陵墓之內的坤位,給閉關的冬山護法。
至於那頭上印有燃燒黑火的蓮雲圖案的魔僧冬山,正浮坐在陵墓正中,燃著許多幽色的火焰,躍動在附近。
他的周圍更是詭異至極,瀰漫著如同一道道黑荊棘般的的陣紋,浮動在虛空之間,交叉錯落,讓人判不清究竟是何等用處。
但隻消一眼,任誰也能看出來,這陣法強橫又詭異,不停的變幻著,想來任誰也無法擅自闖入。
“這人遠比晚歲真人更加危險。”
文無境護法之際,不可避免的打量了冥神中的冬山幾眼。
想著他告知冬山,晚歲真人死訊之時,對方的表情竟是有幾分快意與怡然,像是解決掉了一個心頭大患。
那時,文無境便知道,這魔僧冬山竟是與所有人認識的全然不同。
連他的師兄晚歲真人都看走了眼,以至於被作為師弟的冬山拆台,最終導致諸方失利,唯他得利。
尤其是太玄冥帝的那條斷臂,最後既沒有落在帝胤的手中,也沒有被凡塵等人尋到,而是落在了冬山手上。
隻是罕有人知曉這件事情。
……
……
恰在此時,陣法中的冬山終於完全煉化那條斷臂,讓陵墓內的幽暗之火更豔,披著的漆黑大氅也是無風而動。
無數煞力凝成詭異的怨龍,無中生有的自四方出現,飄蕩在陵墓之中,發出如怨如慕的哭訴,頗有鬼哭狼嚎的意味。
最終這些強大的力量,又重新歸攏在冬山體內,引動周天共鳴。
讓冬山頭上的那朵如黑火般的蓮雲圖案,漸漸像是火焰熄滅般消散,於是這位凶名遠播的魔僧,成了真正的光頭,看著竟比之前,利落乾淨許多。
但冬山睜開眼瞳的那一個瞬間,饒是文無境都不寒而栗,產生一種微妙的‘錯覺’。
原本同等境界的兩人,哪怕在如何有差距,文無境依舊覺得這種差距可以彌補。
但而今的冬山,卻給他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讓文無境心中升騰起一種高不可攀的恐懼。
隨之,是幾句寒暄。
冬山顯然也是心情不錯,多說了幾句,隨意揚起手之際,隱約能夠牽動天地大勢。
文無境見此,更是覺得心有奇怪。
“為何你已經觸摸到了這等境界,卻是天地無感?”
這讓他略有些費解。
按照道理,冬山是煉化了太玄冥帝的手臂,掠奪了無數屍氣與煞力,方才有所突破。
問題是這已經成了他自己的力量,助他突破了天地桎梏。
那為何天地無感?
文無境當然知道,這種情況才是最好,否則整個北疆都再無他們的藏身之處,會引起諸多麻煩。
但著實令人費解。
冬山笑了笑,頗為開朗的笑容,竟是一種陰森的感覺。
“自然是此方陣法的功勞。”
冬山指了指他的周圍,虛空之中浮遊的那些漆黑荊棘,像是擁有生命的毒蛇,將他護佑在正中,隔絕了與這個世界的生息與聯絡。
每一道幽色荊棘之間,隱約能讓人感受到煞意十足的蘊力。
“這是梅大先生曾經教授過我的,能夠遮蔽天地有感的古陣法,確實遠比我想象的更加有用。”
聽到冬山的回答,文無境沉默了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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