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死死的將曲婉的嘴捂住,曲婉模樣動人,眼下又未施粉黛,有種出水芙蓉洗淨鉛華之感,如果忽視掉她眼中的冷意,確實是很能激起人們心中保護的慾望。
可她偏偏以冷色示人,就好像是這世間一切都奈何不了她一般。
黑暗中她怒目而視眼前的登徒子,而對方卻以一副壓倒性的姿態審視著她。
四目相對之時似有一股電光火石,誰也不服誰。
直到夜風潛襲,撩動掛在屋簷處的鈴鐺,上完茅廁回來的丫鬟,無意識的往閣樓處瞥了一眼,可惜曲婉此時被人死死的箍著,黑夜掩住了他們的身子。
丫鬟打了一個冷戰之後,迅速收斂起了自己的眼神,同時還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待她回到房間重新休息之後,那隻捂住曲婉口鼻的手才緩緩放下。
冷淡的嗓音在夜裡響起:“今夜之事,你若是敢傳出去半個字,我便殺了你滅口!”
曲婉眨了眨眼,示意自己聽進去了。
她曾經被人用刀劍抵在脖子上威脅,那種刀鋒劃破肌膚所帶來的疼痛感,以及對前途命運的擔憂,至今還在她的心頭縈繞。
她不怕死,但是她怕大仇未報。
因此她必須活著,必須好好活著,她要睜著眼睛看那些到底是如何死在自己跟前。
可是對方不知她心中想法,隻覺得是自己的威脅起了效果,今夜他們來此是為了找人,並不想將此事鬨大,所以是怎麼來的,便怎麼回去。
他飛快的替曲婉解了穴道,豈料對方身子一軟,他下意識的去扶,卻正好接到燭台裡那剩餘的蠟油,頓時手背紅了一片。
裡面守夜的丫鬟聽到外面的動靜,立刻起來檢視。
見曲婉摔倒在地,她馬上跑著過來將她從地上扶起,用手掃了掃她身上的浮塵,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曲婉搖了搖頭,解釋自己隻是不小心摔倒了,眼睛卻一直盯著男子藏身的暗處。
丫鬟攙扶著曲婉回了房間,而此時曲府外面的圍牆下,李夷正在焦急地等待。
暹籮已經有了甦醒之勢,就在他考慮要不要一掌將她打暈的時候,那抹熟悉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他的眼前。
李夷大喜過望,喚了對方一句:“世子!”
對方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他懷裡的人,便知這正是他們要找的百越女。
回去的路上,李夷問了一嘴:“那曲姑娘......世子打算怎麼處置?”
曲婉不僅救下了百越女,還將她養在家中這麼長一段時間,甚至還撞見了他們,若是這件事情傳揚出去,隻怕他們的努力將會功虧一簣。
他們花了這麼長的時間佈局,眼看到了收網的時候,卻偏偏闖出了一個程咬金,李夷不知别人會怎麼處理。
但若是他的話,這位曲家小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倆人畢竟相識一場,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要是沒有她的點撥,隻怕他現在還是閒人一個。
正當他心裡這麼想的時候,走在前面的人卻突然停下來腳步,回頭問他:“你和她很熟?”
李夷愣了愣,隨後搖著頭說:“不算相熟。”
接著他便將那日從酒樓出來之後遇到曲婉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其中也包括她勸自己不要拘泥於京城這一處,應當去其他地方闖闖。
“她勸你去邊關?”
“對。”
“那她可曾向你提過她有一個駐守在邊關的舅父?”
“提了。”李夷點了點頭,說她甚至還願意為自己引薦給那位戰功赫赫的沈大將軍。
他的話就如同絲絲亂麻似的將這群年輕人的命運緊緊纏繞在一起,宇文澈聽罷沒在作聲,他抬頭望了一眼曲家的門戶,院牆礙月,樹影婆娑,隻見一鈴鐺掛在房簷上,孤伶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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