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曲婉閉口不談這些年她在沅陵的過往,老夫人主動的說:“之前你回來的時候,我見那李嬤嬤手上戴著一個鐲子,看模樣好像是之前你過生辰時得的禮物,怎麼跑去她手上了?”
曲婉解釋說是自己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是李嬤嬤跑下山去給她找的大夫,這個鐲子也是看在她忠心護主的份上才特意賞給她的。
末了她還補充了一句:“沅陵山勢高,每到冬季都會大雪封山,如果不是李嬤嬤的話,估計我們一群人早就凍死在那上面了。”
老夫人吃驚的看著她,完全不能想象她口中描繪的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而曲婉卻在那麼艱苦的壞境下生活了三年。
在聽到她們每年冬天都需要向旁邊的農戶借糧食,等來年春天在還上的時候,老夫人眉頭一蹙:“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每年撥下去這麼大一筆銀子,你們怎麼還需要向别人借糧食?”
曲婉同樣不解,她道:“可是李嬤嬤卻告訴我她在沅陵拿的銀子還比不上她在府上做二等丫鬟拿的多,如果不是她帶著我們做些手工活的話,我們估計連第一個冬天都撐不過去......”
曲婉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她垂下了眼,故意不去看老夫人的眼神。
她的模樣就像是林間受傷的小鹿,再被人欺騙了之後,對所有靠近自己的人都產生了一種戒備感。
老夫人看著一陣心疼,她攬過曲婉,用手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孩子,你受苦了......”
曲婉卻搖了搖頭,說:“婉兒不怕苦,婉兒隻怕和親人分離,我已經失去了母親,不能再失去您和父親了。”
曲婉很少會向人展示脆弱的一面,所以當這些痛苦的過往從她口裡敘述出來時,她沒有歇斯底裡,沒有嚎啕大哭,平靜的就像是敘述别人的故事。
她越是這樣不哭鬨,聽的人就越是心疼她。
老夫人淚眼婆娑的看著她,眼裡滿是關懷和動容:“你放心,有我在,就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以後不管出了什麼事情,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對於經曆過生死之後劫的曲婉來說,這世間唯一難得便是這份真情,哪怕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靠老夫人是完成不了的,但是有句話,她便多了一份鎮定和從容。
尤其是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她知道是這是方氏給自己設下的一個局,如今她一隻腳已經踏入了圈套,為了引蛇出洞,她主動說在沅陵居住的時候,背後的林子裡有很多野貓。
每到夜晚的時候,它們的叫聲就像是猛獸一般洶湧,一開始她需要在丫鬟們的陪伴下才能入睡,可是時間一久,她也逐漸習慣了這種叫聲,再到後面即使看到了貓,也不會再像之前那麼害怕了。
老夫人聽完之後,又是一陣心疼,就連她身邊的羅嬤嬤聽了之後,也轉過身去從自己懷中掏出手帕,偷偷的擦著眼淚。
曲婉在明華堂帶到黃昏時分才回自己的望舒閣,而她一回去還沒坐下,丫鬟紫煙就端著藥碗走了過來。
“三小姐,該喝藥了。”她輕聲的提醒道。
曲婉看著還在冒著熱氣的湯藥,又看了一樣紫煙,說:“往日不都是在用過晚膳了之後才喝藥的嗎?怎麼今日這麼快你就將她端了過來,難道是換湯藥了嗎?”
紫煙臉上掛著笑,她解釋道:“奴婢還以為您已經在老夫人那裡用了晚膳。”
話是這麼說,但是她端著藥的手依舊沒有撤下,她又說:“小姐這藥方子都是林大夫精心配製的,裡面的藥材也是難得的補藥,若是小姐想在用完膳之後再服下的話,那奴婢這就傳膳,可不能等著藥涼了。”
她擔心藥涼了之後就會削減藥效,說著便要讓下人傳膳,曲婉卻攔住了她。
看著她手裡的藥碗,曲婉道:“左右我在祖母那裡吃多了點心,今天的晚膳就算了吧。”
她從紫煙的手裡接過藥碗,正打算將它一飲而儘的時候,她卻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向一旁的紫煙問道:“大姐說她整理了一套書卷給我,可曾送過來了?”
紫煙點了點頭,說:“今日小姐一出門,東西就已經送過來了,是周嬤嬤收下的。”
曲婉挑了挑眉,說:“再過幾日就是白鹿書院春季招生考覈的時間了,我得趕緊抓緊時間看看,别辜負了父親和大姐的一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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