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樣，她面對自己時總是在沉默。

莫庭深忽然就感覺到了一股鋪天蓋地而來的無力感，縱使他千方百計將她留在身邊，她的心仍然不在自己身上，他忽然想起來第一次見她時。

她流利的口語讓他有些乏味的情緒忽然波動起來，他不參與面試，隻是坐在側間聽，她的聲音很好聽，語氣很溫柔，不疾不徐，說話又很有調理。

他沒有理由不選她，於是，她雖然還沒有畢業，也沒有什麼工作經驗，阮羲和依舊被破格錄用成了他的隨身翻譯。

莫庭深不否認自己有見色起意的成分在，但是她真的很吸引人，越相處越是如此。

進退有度，從來不逾越，泡茶手藝很好，為人又貼心，她很善良，公司裡偶爾會跑進幾隻野貓，這些小動物似乎都喜歡她，總圍著她打轉。

很有才華，天文地理，無論談到什麼，她都能接上話……

她似乎有無數個優點，唯一一個缺點大概就是不喜歡他。

她太久沒有像一開始那樣對他笑了。

頭等艙除了他們還有一個人，那人帶著眼罩和耳機，靠在椅子上應該是睡著了。

“阮阮，我們談談好不好。”高高在上的莫庭深夜開始低下了他的頭顱。

“您想怎麼談？”她眼裡的警惕刺傷了莫庭深。

“你給我一些時間，我離婚，好不好？”

他不是一時衝動說出來的話，從倆人不歡而散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莫叔叔，你就這麼隨便麼？對待感情。”

她說這話時，眼眸微垂，臉上帶著幾分自嘲：“喜歡一個人時就要娶她，喜歡上别人就可以毫不猶豫的離婚，我雖然隻見過您太太兩面，但是她愛您，我看得出來。”

“我沒有。”

莫庭深忽然意識到，以前他不在意的那些東西，如今從她嘴裡說出來便能化作世上最鋒利的劍刃紮進他心臟，攪的血肉模糊。

“阮阮，我和她從來沒有睡在一起過，你可能不相信，我這輩子隻對你一個人起過反應，我的兩個孩子都是試管嬰兒，我這輩子所有感情上第一次都是你的，所以别說那種話，我心疼。”

他輕輕擁住阮羲和。

語氣很低，帶著壓抑的氣息。

阮羲和也有些訝異，如果他說的都是實話，那他確實是很乾淨的。

但是，這一刻她也感到了一股莫大的諷刺，鬱薇，這就是你拋下我，奮不顧身的男人。

他鬆開她時，她眼角恰好掉落一顆眼淚。

莫庭深有些慌亂地去擦她的眼淚：“阮阮，你别哭，我哪裡又惹你不開心了。”

她睫毛微微顫動，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淚，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偏執：“不喜歡她，那你當初為什麼要娶她？”

“她哥哥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惜他離開的早，我遇到他的妹妹，也照拂了幾分，剛好那段時間鬱薇的前夫自殺，她一個女人沒辦法生存，所以她說要嫁給我隻做表面夫妻時，我就答應了。”

這是莫庭深這輩子第一次那麼仔細的解釋。

她幾乎要脫口而出，鬱薇不是一個人，她還有一個女兒，手指摳著椅面，手背因用力而青筋暴起。

“那你現在就不需要照拂她了麼。”她的語氣詭異的很平靜。

“我不想你受委屈，不想你不明不白的跟著我，我想光明正大的牽你的手，擁抱你，親吻你。”

他喟歎一聲，鼻尖全是她身上的味道。

“我是您兒子的女朋友。”她輕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