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素怕他不信，握住他的手腕，兩人瞬間出現在千裡之外。

他一開始是震驚的，草根出生，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入了仙人的法眼。

但是拜她為師？

心中莫名有些許抗拒，因為自己不甚明顯的隱晦念頭，花虞並不願與她做了師徒，但是這一刻看著約素期盼的眼神，花虞也不明白自己那一點點不舒服是因為什麼，隻想著不讓她失望便答應了。

父母對他有養育之恩，他本想回去奉養父母一世再隨約素離開，卻不想京城裡換他試卷的大官，差使了手下去滅他滿門。

就在昨夜。

他已家破人亡。

花虞命格特殊，約素看不到他的人生軌跡，所以並不知道他家中已經出事。

兩人歡喜地趕回村子時，這裡已成一片廢墟，全村89口人無一生還。

火已經滅了，空氣裡處處都是被燒焦的味道。

花虞臉色慘白，眼裡佈滿紅血絲，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母親人鄉裡鄉親就變成了這樣的焦炭。

眼看著花虞即將被仇恨矇蔽雙眼，約素不得不打暈他，從長計議。

花虞醒來時，是在一處很精緻的八步大床上，風兒從半開的窗杦裡吹佛進來，流蘇穗穗搖曳不停。

他失魂落魄地挨著床柱，滿心愁苦。

約素進來時看到他這番也不好受，隻得溫聲勸解。

“人死不能複生，或許便是你命中的劫數。”

“我不服。”

“花虞。”她擔心地看著這個小徒弟。

難得遇到一個好苗子，她很怕他毀損了自己的道心。

花虞忽然輕笑一聲，有那麼一瞬間約素很明顯地感覺到這個孩子他變了。

“人皇每年都要下江南體恤民情，師傅您可以幫我探知到他何時會落單又或者讓他“落單”嘛？”

花虞確實有才華，學富五車，心機城府都不在話下，以前不過是相信世人性本善，而今家破人亡，他的善良百無一用，花虞要往上爬，他要報仇，他要手刃仇人。

約素怕他誤入歧途：“不若你隨我去遊曆，這世間八苦，你如何嘗的完，待百年之後，他們也不過就是一捧黃土罷了。”

“師傅，不報此仇，不入輪迴。”在他說完這話以後，忽然有一道很強烈的契約力量從天空中投落下來，籠罩在花虞的身上。

凡人看不到，但是約素可以看到。

她很震驚，一個普通的凡人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契約能力。

無奈，約素幫他。

三月裡煙雨江南，正是踏青遊湖的好時節。

陳曙是曜國的皇帝。

三十而立。

年輕時征戰沙場，戰績累累，而今也是在其位謀其政，每日兢兢業業。

夜

他從花船裡出來。

自己晃悠到了岸上，沒有侍從跟著。

花虞在對面酒樓的二樓裡看著這一幕。

原本懶洋洋靠著的，現在站了起來。

“别冒險。”約素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人皇的事情她不可以插手。

大道之下，仙人惡意傷害人皇會天雷轟擊。

花虞下樓。

以前他最愛穿白，而今倒是一身黑色勁裝裹身。

陳曙發現自己被盯上時，玩味地勾唇一笑。

他且故意往那犄角旮旯的衚衕鑽。

青石板鋪成的小路凹凸不平，牆上是顯而易見的綠色苔痕。

這群小混混在這一帶主要靠打劫富家闊少。

陳曙這氣度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

肥羊出洞，他們不劫一把怎麼行？

當即就跟了過去。

花虞身手並不好，他從小溫書萬卷，卻從來沒有跟習武的師傅學過拳腳，他當然不準備去救下皇帝，隻是想在混混打劫完皇帝以後，適當地伸出援手。

“站住！”

“嘿嘿嘿，把你身上值錢的玩意都給我交出來！”

“就是，交出來就饒你一條小命。”

混子們拿著木棍，一個個頗為囂張。

陳曙挑眉輕笑：“如今治律森嚴，你們這般行事也不怕官府問罪？”

“那府衙怎會有心思來管我們！别廢話，趕緊，交出你值錢的東西來！”

“我就是不交呢？”陳曙懶洋洋地挑眉，語氣裡並沒有半分慌亂的意思。

“那就别怪我們不客氣了！”

一群人蜂擁而上，陳曙三兩下就把這些人給收拾乾淨了。

花虞計算著時間出現，但是情況卻與他想象中的不同。

皇帝並沒有受傷，反倒是那些混子一個個哀嚎不斷。

陳曙見到花虞的第一眼愣了一下，這個少年太過精緻漂亮，方才看自己的那一眼，讓他莫名其妙地心尖一顫，像是被什麼小羽毛撓了一下。

少年看起來似乎有些苦惱，他向自己走近，陳曙竟然下意識散了所有防備。

他好像要對自己說什麼，但是後面有個小混混突然暴起，拿著木棍打向那個少年。

“小心！”

陳曙下意識抱住他，將人壓在牆上，完全護住，那混混亳不收力的一棍結結實實地砸在男人的背上。

“唔。”他吃痛地輕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