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大學其實是學金融的，現在跟著吳有泰學玉雕完全是個意外。

别看老頭兒整天無所事事的呆在這小衚衕裡曬曬太陽，或者找附近的老頭下棋遛鳥，人家還是程橙學校美術係以前的名譽教授。

程橙從小畫畫，上大學後就選修了美術，有一次聽說有個玉雕大師回學校講課，她就去聽了。

誰知就那麼榮幸的被吳有泰叫起來回答問題。

程橙從小什麼樣的玉沒見過？對玉的相關知識也瞭解的非常多，老頭兒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她都回答上來了。

她正要坐下，老頭兒突然問她有沒有興趣拜個師。

於是她就稀裡糊塗的成了玉雕大師吳有泰的親傳弟子，平時週末或者沒課的時候就來燕兒衚衕跟著師父師兄學習。

吳謹舟開了一家店，叫“玉謹記”。

據說是從吳有泰的父親那傳下來的，正兒八經的百年老店，除了本地人經常光顧還有很多外地人慕名而來。

吳有泰和吳謹舟那玉雕手藝，那是一絕。

吃了飯，程橙把幾塊籽料遞給了吳有泰。

“請師父師兄給掌掌眼，我還起了幾幅草圖，這塊雞血石我想雕個昭君出塞，料子有點嫩，但顏色好。隻是我人物才剛學不久，可能需要師兄幫忙。”

吳謹舟拿過那塊雞血石看了看：

“昭君出塞的主題雖然已經被雕爛了，不過這塊料確實非常適合，你大膽的雕，雕好了我拿去放店裡。”

程橙一愣：“我雕的東西能售賣了嗎？應該賣不出去吧？”

雖然她在玉雕上有天賦，但畢竟才學了不到兩年，人物更是上個月才開始練。

不過吳謹舟這麼說，她還是挺高興的。

作為一個玉雕師，自己的作品能被人欣賞，就是最大的肯定。

“圖起的漂亮。”吳有泰從不吝嗇誇徒弟。

吳有泰也最疼這個小徒弟。

程橙椅子上的墊子是緞面平繡的，喝水的杯子是上好的青花瓷，書桌都是他從庫房裡搬出來的黃花梨。

程橙第一次下刀，用的料是拳頭大小的一塊和田白玉。

老頭兒說了，好的玉雕大師都是用好料砸出來的。

程橙私底下問吳謹舟他小時候下刀的第一塊料是什麼料。

吳謹舟說忍著笑：“梨木。”

程橙：“……”

後來問其他師兄，大家的回答不是石蠟就是木頭，就算那些便宜的俄料或者韓料，等技術練得差不多了，才有資格接觸好一點的料子。

程橙特别不好意思，練習就更加用功，進步相當神速。

當然，現在整個玉謹記都不缺原石了，季霆深前不久才讓人送了一車過來。

吳有泰不占徒弟便宜，每年年底都要給程橙一部分分紅。

在後院忙了一天，程橙吃了晚飯才從燕兒衚衕出來。

吳謹舟不在，程橙沒麻煩師父送。

燕兒衚衕前兩年才保養過，牆壁全都重新刷過，路燈什麼的也跟上了，隻是這衚衕太窄，車子進來就出不去了。

程橙叫的車在衚衕外面等著，拐了個彎，一群人在牆根下抽菸。

看著年齡都不大，裡面還有兩個女孩子，濃妝豔抹的，穿著吊帶小皮裙，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