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心中的大石卸下來,整個人都活泛著一股輕鬆的神色。
夫妻倆重新上車,往城裡回。
快到城門口的時候,路上突然衝出來一個半大男孩,哭著喊著跪在地上磕頭,“救命啊,救命啊!”
得虧趕車的是南宮丞,他及時拉住韁繩,將馬兒勒到一旁,才沒撞上那男孩。
差點出了人命,他就有些怒氣,“什麼人!”
白晚舟伸頭看了一眼,男孩隻有十二三歲,哭得一臉鼻涕眼淚,便拉了南宮丞一把,不許他再嚇唬人。
她自己下馬車,走過去拉起男孩,溫和的問道,“小兄弟,你怎麼了?”
男孩剛開始見南宮丞凶神惡煞,嚇得膽都快破了,這會見到一襲白衣的白晚舟,不止美貌驚人還眉目溫柔,頓時連連作揖,“菩薩,您救救我娘!”
白晚舟和南宮丞一愣,同時失笑。
“我不是菩薩,也不見得能救你娘,但你說說你的情況,也許我能給你幫點忙。”
男孩就哭哭啼啼的說了。
他叫康寶,打小跟寡母相依為命,他娘為了養活他含辛茹苦,微薄的田地養不活兩口人,就經常到山上拾柴挑到城裡賣。
這一次,康大娘還是去撿柴,不知怎麼引發了旁人設的陷阱,腿被夾了。
“請了大夫到家來看,大夫說要五十兩銀子,還不包治好,我們五吊錢都拿不出來,大夫把我們罵了一頓就走了。我娘疼了三天,腿腫得老高,村裡的老人說再耽誤不止腿保不住,還會死人,嗚嗚嗚!”
康寶畢竟還小,說著說著又哭起來。
聽到是受傷,白晚舟便道,“你家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康寶連忙帶路,他雖然年紀不大,卻有點小聰明,就是看準兩人趕著馬車才拚死攔路,希望能搭上順風車帶他娘進城。
聽人說,城裡的芳草街上,有一家醫館,是朝廷的王妃娘娘開的,給窮人治病不要錢。
康家住的與其說是房子,不如說是棚子。
年久失修的木頭堆成的牆壁,頂上是茅草,真正的家徒四壁,一張床都沒有,康大娘就睡在地上的一團蓬草上,也沒有像樣的被子,身上壓著一塊破絮,臉色發黑,正在打擺子。
白晚舟掀開被子,一股腐爛的味道立即撲入鼻腔,差點把她熏吐了。
連南宮丞的忍不住皺起眉頭。
白晚舟卻從不怕這種場面,立即麻利的撕開康大孃的褲腿。
隻見她乾瘦的左邊小腿上血肉模糊的夾著一個捕獸夾,那夾子鋒利,夾得她骨頭都露出來了,炎熱的天,衛生條件又差,傷口化膿腐爛,都生蛆了。
白晚舟不由心痛,低聲對南宮丞道,“這條腿不見得能保得住。”
窮人的健康比富人更加彌足珍貴,沒有健康,就沒有能力掙生活。
南宮丞皺眉,“命能保住嗎?”
“隻能試試吧。”白晚舟道,“把她帶到醫館吧,傷口腐化程度太嚴重,得手術。”
一旁的康寶聽見兩人要帶他娘去醫館,激動得顫抖,立即背起康大娘。
南宮丞和白晚舟倒是吃了一驚,這孩子瘦弱,康大娘雖然也不胖,到底是個成年人,八九十斤是有的,他竟然反手就背了起來,可算神力驚人。
“你慢點,别碰到你孃的傷口。”白晚舟囑咐。
康寶一邊應著一邊往外跑,他不知道白晚舟就是大夫,隻想儘快把母親送到醫館。
母子倆和白晚舟一起坐上車,康大孃的氣味無需贅言,康寶隻怕也有半個月沒洗過澡,著實不好聞。
為了救人,南宮丞把車也趕得比之前快了,顛簸得厲害。
白晚舟忍了一路,一到醫館門口就吐了。
南宮丞心疼,剛想扶她,她已經對著裡間的丁香喊道,“快安排手術室,來了個病人。”
丁香自打上回被媚娘擄走,有了心理陰影,不敢獨自在醫館坐診,故而丁大夫過來陪她。
丁大夫用中醫的方法看病,丁香得了白晚舟的傳授,大多數時間用西醫,父女倆人倒是相得益彰互不乾擾。
聽聞有病人,丁香立即出來,看到康大孃的時候,嚇了一跳,“呀,怎麼傷得這麼嚴重!”
康寶不等白晚舟吩咐,已經又把康大娘背起。
七手八腳把康大娘送到了手術室,白晚舟便把除了丁香之外的其餘人等都攔在門外。
師徒倆做好準備工作,丁香伸頭出來,“王爺,王妃喊您幫個忙。”
康寶聽到丁香喊南宮丞王爺,兩腿抖了抖,朝丁大夫問道,“那位公子是王爺?”
丁大夫漫不經心,“你不知道?”
康寶又問,“那這裡是……芳草街?”
丁大夫點頭,“芳草街,舟萬醫館。”
康寶咽口口水,不敢繼續問。
南宮丞進了手術室,隻見白晚舟已經穿上綠色的手術服,
滿頭青絲也用綠色的帽子罩住,戴著口罩和透明的手套,全副裝備。
突然就是一晃神。
以前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用這麼奇怪的裝束救人,現在總算懂了。
這個裝束來自她那個世界。
“愣什麼,來幫忙啊!”白晚舟一進入工作狀態,就顯得很眼裡,像個教導主任。
南宮丞連忙上前,“要我做什麼?”
“把她腿上的捕獸夾打開,我們倆都沒力氣。”
這是小事,南宮丞伸手就掰開了捕獸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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