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掌門隔空笑道:“早在二十年前,我等江湖傳承各大名門的臉,就被你師傅葉臨給踩在了腳底下,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你問我等臉?我等的臉,早沒了!”
“所謂子不教父之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你該去感謝你那好師傅,今日,我等要將這二十年江湖傳承所受的屈辱,通通算在你身上。”
“你問本座對一個普通人出手有沒有臉,本座現在就告訴,有沒有臉,和本座無關,本座隻要你死,你不是很擔心這女孩嗎?現在本座給你一次機會,能走到本座面前,本座就放了她!”
“你——敢嗎?”
敢嗎?
迴音在天邊徘徊。
一陣,一陣,藏入雲間,散在風中。
暴雨下,於楓滿身是血,擺在他面前的是一挑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沿著身前那柄砍柴刀,那一具沒有頭顱的屍體,一直向前,穿過兩側的常家武者,再到長橋邊。
走過百米處,就到他面前。
走過一百五十米,便可救吳小凡。
這筆交易。
“不虧!”
於楓嘴角一咧,他抬起左手,捂著右邊肩膀,鮮血順著指縫,再一次地染紅了他的左手。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
吳嶺老先生是個好人,他很疼愛自己的孫女吳小凡,他不僅救了自己,還精心照顧他整整一個星期,為了救他,甚至還將壓箱底的珍貴藥材拿出來治療他,這份情,這份義,這一輩子,都還不起。
吳小凡是個大大咧咧,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孩,雖然有點叛逆,但心地善良,很是單純,嘴上不饒人,可一到關鍵時候,她會用儘全部的力氣去幫人,而今年,似乎她才二十歲,這樣的女孩,和小雨似乎是同一個年紀。
所以啊——
沒什麼好猶豫的。
於楓踏出第一步,目光堅定。
他的身子一邊搖晃,一邊穩如抬山。
也就在這時,一名常家子弟立刻反應過來,他舉起手裡的木棍,快速奔上前,朝著於楓的膝蓋窩砸了過去!
“啪!”
那一聲巨響。
木棍斷了。
於楓摔倒在地,額頭磕在地面,砸出血紅色的傷口,腿骨之上,火辣辣的疼痛。
常家老太爺很是滿意地笑出聲。
五名封聖者,更是夾雜著戲虐般的笑容,盯著於楓看。
你過來嗎?
來啊!
來了!
於楓左手支撐著地板,忍著腿骨的痛,忍著肩膀的痛,搖搖晃晃地先是跪起,再單膝跪著,支撐著地面站起來。
他沒有回頭。
沒有去看用木棍打自己腿的常家子弟。
而是邁開那受傷的一條腿,再次踏向前。
他要去!
走到天山掌門面前,盯著他,看看這老頭——到底有沒有臉。
“縱使身前是萬丈深淵,我也要凝視著他!”
“因為我活著,本就是最大的幸運。”
“這輩子,我沒做過什麼大事,也沒做過什麼讓自己遺憾的事情,於爹於媽教我許多做人的道理,可到現在,印象最清晰地卻是爺爺教給我的一句詩!”
“爺爺說,這是季家的祖訓,是季家得已興旺至今的德,是我季家人生而為人的道。”
“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
“活著,不留遺憾地好好做人,為國,為民,為己,為親人,以己之道,行己之路,堂堂正正地走,即便是面對死亡,也當像個男兒,挺起胸,抬起頭,目視前方。”
“我很喜歡這句詩。”
“我叫於楓!”
“於楓的於,於楓的楓!”
“五個無恥老頭!”
“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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