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麪來得真慢啊。

周棠心裡讀著秒，酒也一口一口地喝。

面上來了，她還盯著李胤澤，心裡數秒，計算時間，小出租屋的水過了十一點就會很少，她得按時回去。

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二……六百零六，六百零九……

數著數著，總覺得時間越過越快。

她舒了兩口氣，臉上熱呼呼的，低頭看自己的手，感覺好像比來時胖了點。

哎。

李胤澤吃完了面，抬頭看過去，便看到周棠在看自己的手，肉肉的手張開又合起，她的眉心越皺越嚴重，似乎陷入了沉思。

醉了？

他伸手過去，試圖碰一碰那個酒壺。

周棠下意識抓緊酒壺，頂著紅通通的臉看過去，一臉防備。

李胤澤笑了，“棠棠。”

周棠以為他又要加酒，把酒壺抱進了懷裡，埋頭，搖搖頭。

李胤澤沒想到她這麼容易醉，坐回椅子裡，一時失笑無言。

他看了一眼時間，也不早了，得把人送回去。

“棠棠，出租屋在哪條街？”

“……中山。”

果然，就是在外面住了。

李胤澤歎了口氣，想著還是把人帶回李家比較好。

“我們回家了。”

周棠抬頭，睜著大眼睛，盯著他看了許久，遲鈍地重重點一下頭，“嗯！”

真好，終於吃完了。

她想著，視線落在了缺了一塊的獅子頭上。

李胤澤笑道：“要打包獅子頭麼？”

周棠點頭。

李胤澤聞聲，打算叫人再做一道。

周棠指著獅子頭，看著他，不說話。

“就要這個？”

“……嗯！”

李胤澤點頭，“好。”

他叫人上來打包，同時看著周棠所有動作變成慢動作，覺得特别有意思。

她醉了也很乖巧，放下酒壺時雙手放，然後像拍狗狗一樣拍拍酒壺。

乖哦。

李胤澤看到這個小動作，忍俊不禁。

小姑娘在對面檢查自己的包，一樣一樣，有條不紊，確定沒問題了，扣上釦子，抱著包，坐著不動。

“棠棠？”

“嗯。”有叫必應。

李胤澤趁著無人，問：“小叔叔問你話，你不可以撒謊，行麼？”

“嗯！”

李胤澤清清嗓子，手肘壓著桌沿，問：“小叔叔有犯過錯麼，為什麼棠棠討厭小叔叔？”

周棠愣了下，遲鈍的大腦想起那個晚上，搖了搖頭，“不討厭小叔叔。”

“那為什麼躲著小叔叔。”

她不說話了，抱著包不動。

李胤澤輕笑，等人打包完獅子頭，他自己拎著，過去拍拍周棠的腦袋，“嘴巴還挺嚴。”

周棠仰頭看他。

“好了，我們要走了。”

周棠點點頭，自己站起了身。

李胤澤本想扶著她，可她站起來之後，就往他身後走。

他有些疑惑，便停下不動，片刻後，感覺外套的邊沿被拉了下。

轉過頭，發現周棠抱著包，拽著一點他的衣服，傻愣愣地等著。

李胤澤想起黎櫻小時候，跟著人下樓梯，也要這樣拽著衣角。

他心裡一軟，側過身，從周棠手裡拉下衣服，反手隔著衣服，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