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郭教授你還記得嗎？”方宇浩道。

李安心點頭。

她說著話，撈到鍋裡的毛肚，下意識用筷子推到了鍋子的另一邊。

黎晉川夾了過去。

方宇浩喝了口酸梅汁，說：“最近他要翻譯《---》，正在找人聯合署名。”

李安心動作頓了下，隨即道：“那又怎樣，總不至於找我。”

方宇浩笑了笑，說：“你别謙虛了，趙老去世，你是她的關門弟子，又一本封神，素有天才的美名。郭老要是找你，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他壓低聲音，說：“我主要是覺得你瞧不起那老東西，提醒你一下，到時候别被坑了。”

李安心笑了，抿了口酒，“行業泰鬥，要是找我，那是瞧得起我，師兄說那的話。”

方宇浩笑而不語，隨即往菜的口味上扯。

李安心說起黎晉川的專業，讓他談談心得。

方宇浩一聽黎晉川的年紀，忍不住多看兩眼，說：“果然，出生比我們好的，還比我們努力，這世道真是，不讓人活了。”

黎晉川舉杯敬他，“方哥自己也不差，這麼誇我，倒像是自誇了。”

方宇浩爽朗一笑，跟他碰杯。

“要實在沒辦法確定想做什麼，不如跟著你安心姐做做翻譯。你也别管專業工作，跟著看待人接物，看看世道。時間長了，你自然就會知道，咱們這種人，做什麼都一樣，歸根結底，其實就是做人。把人做好了，誰又能不給我們路走呢。”

李安心吃了口冰粉，涼得皺眉，“别教壞小孩子啊，人家還在摸索夢想階段呢。”

方宇浩笑笑。

黎晉川伸手過去，拿走了李安心的冰粉，推了一杯熱奶茶給她。

“安心姐，天冷，注意點吧。”

李安心咬著勺子，聳聳肩，沒有多說。

方宇浩將他們的互動看在眼，笑笑沒說話，繼續跟黎晉川說實習。

“我倒是想去，怕安心姐不收我。”少年道。

方宇浩放下杯子，轉向李安心，“你們是自家人吧，你隨便帶帶不就好了？”

李安心放下筷子，看著他道：“他爸是黎耀國，讓我隨便帶，你也不怕誤了未來的大人物。”

方宇浩愣了下，轉頭看黎晉川，腦子裡轉了下他們兩家的關係，略微挑眉，對李安心道：“那他不是該叫你小姨？”

李安心說：“是啊，沒大沒小，管我叫姐呢。”

對面，黎晉川默不作聲，喝了口酸梅汁，說：“你就比我大四歲。”

“輩分在這兒，大四天，你也得叫姨啊。”方宇浩道。

少年不語。

李安心沒在稱呼上多停留，方宇浩卻隔著熱氣，多看了年輕人兩眼，面上似笑非笑。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中途方宇浩先走了。

等到黎晉川和李安心吃完，外面雪已經下大了。

倆人一起走出去，並肩下地庫，李安心搓著手往掌心哈氣。

黎晉川無聲地看過去，發現她唇色加深，面上有些暈紅，比之平時，多了濃重的煙火氣。

正是萬家燈火亮起的時刻，他將她送上車，卻沒要她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