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晉川是個有意思的學生，至少他在最近單調的生活裡，給李安心提供了一點有意思的情緒。

去了幾次，倆人就算是熟了。

兩週後，李安心再去時，桌上多了舒娟訂的學習計劃。

師徒倆坐下，先安靜了片刻。

李安心看著計劃，不發一言。

她骨子裡是有李家人上位者的劣根性在的，很煩别人插手她的事，尤其是這種主動托付，卻又不完全放手，還試圖乾預的行為，完全是踩在她的雷點上。

少年看著她，說：“是不是我媽媽的計劃過分了？”

李安心笑了笑，說：“沒有，是不錯的計劃。”

她眼裡笑意不達眼底，是明顯不悅的表現。

少年頓了下，起身，去將碎紙機給打開了。

對視一眼。

李安心站起了身，將那份計劃放進了碎紙機。

隨著機器開始運轉，她靠在書桌邊沿，雙臂環胸，抬手，掌心朝著黎晉川。

少年勾唇，和她擊了下掌。

他說：“我覺得我們現在的計劃就不錯。”

李安心笑了，心情轉好。

黎家上一代和上上一代，都一般般，孫輩都很可愛嘛。

黎晉川在她身邊坐下，抬頭看她，“繼續練發音麼？”

“好。”

李安心倚著桌沿，單手撐著桌子，她活動了下脖子，說：“把幾個音標單獨念給我聽。”

少年點頭，並不厭煩這種基本功，一個一個讀。

“停。”

李安心開口，略微傾身，兩指併攏，快速在少年臉頰上點了兩下，“剛才那個音，口型不要太大。”

她靠的不近，快速的觸碰，幾乎等於沒有，可她傾身的瞬間，髮絲從肩頭滑落，淡淡的香氣若有似無地掃過。

少年眼神微閃，稍微調整坐姿，“我再重複一遍。”

“嗯。”

又一遍重複，幾近完美。

李安心拍了拍手，“很不錯。”

她挑了兩篇聽力，“聽完用你的思路複述一遍給我。”

“好。”

房間裡靜下來，李安心閒暇，視線掃過小書架上的書。

樂理。

她走過去，稍微翻了兩頁，發現是電吉他的速成譜。

看書頁摺痕，應該是最近正看的。

她看了一眼少年筆直的背，沒有說話，將書放回了原位。

……

課結束得早，李安心歸家時，悄無聲息地去了李胤澤的小書房。

裡面堆滿了東西，她找了半天才把那把電吉他找出來，還有一把小提琴。

小提琴的路子她很熟，電吉他卻有點手生。

等到天黑，李胤澤從外面回來，推開門，見她在裡面擦拭樂器，絲毫沒覺得有問題，反手關上了門。

“你又間歇性叛逆了？”

李安心頭都沒抬，說：“年紀大了，早不叛逆了。”

李胤澤笑，單手抄著走到她面前，看了一眼電吉他，“那拿這個乾嘛？”

他們倆都會電吉他，早年偷偷學的，家裡都沒人知道。

李安心抬眸，“我不叛逆了，但想教教祖國的花朵，偶爾叛逆有助於身心健康。”

李胤澤挑眉。

他伸出手，“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