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漣以為陸澤琛是認真的，沉思片刻，作勢真的要下車。

陸澤琛卻伸手攔住了她，扯出一個艱難的笑容，“算了，我開玩笑的，知道你不喜歡這破房子裡的人，在外面等我把，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他整理了下袖口，準備下車。

顧漣瞥到他眼裡的黯淡，忽然心下一動，拉住了他的手。

陸澤琛動作頓住，轉頭看她，“嗯？”

顧漣歎氣，身子靠過去，抱住了他。

陸澤琛眼神一晃，怔住。

顧漣像鼓勵兄弟似的，摸了下他的後腦勺，“膽子壯起來，别慫。”

陸澤琛笑出聲，“我可不怕她們，就怕你。”

“那你儘管進去，要是辦不了了，出來找我，我進去替你撐場子。”顧漣玩笑道。

“好……”

顧漣鬆開了他，往後退了退，“去吧。”

陸澤琛目光深深地看了她兩眼，滿眼眷戀深情，隻是一座院子的院子，似乎都難以分割。

她又推了他一下，“快點，早點解決，回家看年年。”

回家……

他喉中一澀，啞聲迴應，“好……”

說罷，終於下車。

車門敞開，顧漣看著他的背影，寬肩窄腰，挺胸闊步，又恢複了平日裡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樣子。

她扯了扯唇角，靠在車裡的，等著他出來。

腦中閃過沈菁說的話，跟他捆死，一致對外。

這種感覺，好像要比跟他鬨脾氣要好得多。

她抬起手，將手掌貼在了心臟位置，感受著那裡有力的搏動，因為陸澤琛，心跳的速率並不正常。

有那麼一瞬間，她忽然想起好幾年前，那天晚上，他洗完澡之後，讓她幫自己吹頭髮。

他問她：樂意跟我去帝都玩兩天嗎？

當時是什麼感覺來著。

好像就是現在這樣，心跳不規律，卻沒有心慌的感覺，反而有種奇妙的心安。

她回答：兩天我不去，浪費車費。

陸澤琛低笑，嗓音帶著事後的暗啞，單手將她摟過來。

那跟我去玩個幾年？

她沉默。

他嘖了一聲，逗她。

怎麼？還想跟我去玩一輩子？

她丟了毛巾，沒給他好臉，掀開被子睡下了。

時至今日，她也沒弄清自己當時氣什麼。

反正最後，陸澤琛特别好說話，鑽進她被窩裡，吻著她額頭說：想一輩子就一輩子唄，又不是養不起你。

後來，倆人就瘋了似的互相折磨了五六年，到如今的第七個年頭。

冷靜地想想，要是剛才他沒來，她估計下飛機就會被帶走。

就像當年米嵐被送去歐洲一樣，她應該也會被丟到世界的某個角落，甚至比米嵐更慘，自由都會失去，再也見不到他。

轟——

腦中沉沉一擊。

再也見不到……

她曾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他的，折騰了一圈，想到永遠見不到他，竟然慌得指尖發顫。

有些藏在內心深處的東西，似乎被帶了出來。

她還愛他，很愛很愛，不是被他逼的，也不是因為年年，更不是因為無奈。

隻是簡單的，喜歡他，想永遠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