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封軒沉默的時間太長,也或許是封城主真的很喜歡這個兒子,他還是妥協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將這女人拖下去,打五十軍棍。”
軍棍,不是普通的纖細棍子,而是手肘般大,執行的人又是經過訓練的shibing,那力道可想而知,封母與莊清柔都在心底鬆了口氣,這五十軍棍下去,這夏青是休想活命了。
封大公子的注意力並不在夏青身上,而是看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那突然變得蒼白的臉,眼底充滿了譏諷,在封軒的目光又望向他時,他微張唇,用不可聽聞的唇語道:“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弱,就像你以前保護不了你母親一樣,你也保護不了這個女人。”
封軒眼底因憤為而起了血絲,他怒望著這個所謂的大哥……他還不夠強,還不夠強,如果他要更強,現在勢必做出選擇,這個選擇或許很痛,可如果不選擇,他將會失去所有,可手裡的溫度……
他想看向那雙從來平靜無波的面孔,可最終,他沒有,而是掙托開了夏青的手,驀然,他身體一僵,為什麼他的手隻是輕輕一動,便掙開了她的手?
她雖然反握住了他,可卻並沒有握緊他。
封軒猛的望向夏青,後者那目光和麪龐依然平靜,隻是這份平靜中多了份瞭然,這一刻,封軒隻覺得狼狽。
封母,封父眼底都露出了絲欣慰,莊清柔淡淡一笑,注意力也就不在夏青身上了,這個女人,可有可無。
封大公子則是沉著臉,不過,這也在他意料之中,封軒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他內心的黑暗,他的野心,做為對手的他,懂。
侍衛走了進來,就在他們的手要夾起夏青時,她已經站起了身,目光也從低著頭的封軒上移,看向封母,莊清柔,封大公子,封城主,這些人臉上與其說是寫著憤怒,還不如說是一種排斥與冷漠,最終,她目光又放到了封軒身上。
可他卻始終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一聲歎息從夏青嘴裡發出,悠悠的迴盪在殿內。
封軒身體一僵,雙手緊握成拳。
“封軒,你硬是把我帶來封城,這就是你給我的承諾嗎?”夏青輕問。
封軒沒有說話。
“你說過‘以後我會保護你,不會讓别人傷害到你。你要學會相信我,信任我’,是假的嗎?”
封軒的雙手越握越緊。
“是假的嗎?”夏青的聲音很平靜。
封軒依然沒有說什麼。
“諾言的“諾”字和誓言的“誓”字都是有口無心的,可笑的是,聽的人卻當真了。”夏青轉身朝外走去,隻是目光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陽光驟烈。
長凳,一盆水,二名拿著軍棍的魁梧shibing,烈陽之下,一切變得及為刺眼。
所有的人都走了出來,他們都在看著夏青,沒有人的眼底是擔憂的,有的是看好戲,有的就是幸災樂禍,有的根本就是漠不關心,封軒沒有出來,他依然跪在裡面,身子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夏青突然笑了,幾聲‘嗬嗬~’又是幾聲‘嗬嗬~~’她笑得輕,也笑得淡然,可裡面卻透著平常從沒有過的辛酸。
“你們都愣著乾什麼?”封母突然厲聲對著旁邊的侍衛道:“還不押住她受罰。”
“是。”
就在二名侍衛要碰到夏青時,公子鈴鳳的聲音突然急急響起:“住手,夏青是我的人,誰敢動她?”
公主領著她從皇宮帶來的侍衛匆匆趕來,嬌生慣養的公主,這一句話卻帶著與生俱來的皇家威嚴,也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注意,然,這一次與上次她來封城時不同,這些人眼底已經沒有了笑意,甚至連絲尊敬也沒有,隻是帶著好笑的眼神看著鈴鳳。
“你們?”怎麼會這樣?沒有拜見,沒有行禮,甚至連絲笑意也沒有,鈴鳳擰擰眉,她雖小,卻並不是不懂察言觀色的人,相反,她太懂了。
“公主來可有什麼事?”封城城主上前一步,嘴角帶笑,笑意卻未達眼,目光逼迫性的看著鈴鳳。
鈴鳳心一沉,但皇家與生俱來的尊敬讓她挺起了胸膛,硬聲道:“夏青是我的人,就算你們要動她,是不是也該來問下我?”
“嗬嗬,這夏青是軒兒帶回來的,曾經,她還是軒兒的貼身侍女,與公主有關係嗎?”
鈴鳳張嘴想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夏青是瑾王妻子這點絕不能說出來:“我與夏青一見如故,她是我朋友。”
“就算是公主的朋友,可公主莫忘,我那二兒媳婦肚子裡懷的孩子,那身份比起公主這位朋友來,可不知要重出多少,如今這事,公主可要想清楚了再來說話。”
“你在威脅我?”鈴鳳的心沉到了穀底,她沒有想到她堂堂公主的身份在這裡會一點作用也沒有。
“不敢。公主還要為這個丫頭說話嗎?”
鈴鳳左右為難,她想救夏青,但這會,别說夏青,怕是加她也自身難保了,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離開皇宮了,宮裡再黑暗,至少性命無憂啊,這雲錦到底去哪了啊?緊要關頭不見人影。
“城主。”夏青突然開口,在封城主看向她時,她說道:“有一點,你說錯了,我從沒有做過封軒的貼身侍女,相反,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不知道城主那未出世還不知道是孫子或孫女的命,和封軒少主比起來,誰更重要?”
“怎麼,你還想要用軒兒的救命恩人這一招來免罰嗎?”封母銳利的聲音道,都死到臨頭了,竟然還這般低賤:“當初你可是收了我的回報的。”
“原來封少主的命就值這點錢啊?”夏青冷冷看了封母一眼。
“你,你真無恥。”封母被氣得臉一陳青一陳白。
莊清柔目光微斂,她更關心的是封城主封父的態度,要管理這麼大的一個封城,沒有一定的魄力跟手段怎麼可能坐得穩這個位置,而魄力與手段的基礎,便是賞罰分明,要不然,豈能得到人心。
“你想一命抵一命?”封城主打量著這個看似平凡實則深藏不露的女子:“可你别忘了,那是二條人命。”
“蝶夫人的身孕最多就五個月,而雲夫人,也不足三個月,雖已形成,卻未有魂,怎能算命?加在一起,頂多也隻能值一命。”夏青的平靜顯得冷酷和無情,她大膽的回視著封城主,黑白分明的目光不懼,隻冷極了:“小女子隻想知道,這救命之恩,封軒少主要不要還?”
一旁的封大公子眯起了眼,他與莊清柔一樣,同樣關注著自個父親神情的變化。
“若是不還呢?”
夏青淡淡一笑:“有恩不報,甚至還要置恩人於死地,封城少主這樣的人品,被封城的百姓知道了,就算坐上了城主之位,怕也會遭人非議吧?”
她的話剛落,一直未出屋的封軒身子僵住,回頭目光複雜的看著與自己父親對視的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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