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平,大牛?那不是那賤女人的人嗎?”阮詩顏惱道:“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難道他想讓那女人坐大?”
“我手上有二十萬人,他手中也有二十多萬的兵馬,他心中對我們阮氏有防備,自然不會把燕氏和霍氏的那些人編入我這邊,為了不引起我們的不滿,也不會歸到他下面,所以最好的安排就是給童平和大牛他們。”可這樣做,在無意中確實讓那女人坐大了,隻不知這是應辟方刻意的還是别的什麼。
阮詩顏騰的站了起來,貝齒咬得咯咯響,臉色鐵青,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阮玉錦道:“妹妹,這件事我這個做哥的本不該來問,隻現在我不得不問,你這肚子什麼時候會有訊息?”
一聽到問這個問題,阮詩顏面色微窘:“哥?”隨即她也愁眉,嫁過來這麼久了,她這肚子卻是一直沒有消失,她也著急啊。
當大牛和童平,唐嚴寬來到夏青的院子時,夏青便隻讓嬤嬤與水夢留下,讓阿巧去給小花擦藥酒去。
童平將村裡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一一跟夏青說了下,唐嚴寬顯然還有些激動於夏青死而複活,一個勁的說著:“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說完村裡的事,見夏青一直沒有吭聲,童平細心的問道:“村長是否還有什麼事?”
“爺爺在軍營裡,就拜托你們照顧了。”夏青的聲音透著許些的疲憊。
“這個村長放心。”
“嗯,還有,我要撤換應家的長工。”夏青淡淡道。
童平和唐嚴寬互望了一眼,村長這句話說的雲淡輕風,可他們心裡清楚,這應家現在的長工幾乎都是阮氏那邊的人,這要是撤……是件多難的事,而且這背後的意義不同尋常。
“至於撤換的人,這些人都由大牛的人來進來,大牛,你怎麼說。”夏青看向大牛。
大牛雖是個粗漢子,心思倒是也細膩,“恩人,這有些難,但給我些時間,一定能做到。”
夏青點點頭:“就算不能做到,也要讓那些人不為他人所用。”
他人?三個人心裡都清楚這他人是指什麼?
“恩人,你不知道,”大牛激動的說,“首領將燕氏與霍氏二十萬擴俘虜都交給了我們村,現在我們手底下有著二十多萬人,所以你不要怕,那阮氏不敢拿你怎麼樣的。”
夏青隻是淡淡一笑,看著這三人:“在我與辟方之間,你們選擇跟隨誰?”
三人錯鄂的看著她,誰也沒料到夏青會突然問這句話,但也隻是這麼一瞬間而已,大牛已爽快回答:“我跟恩人。”
童平與唐嚴寬卻是沉默,見夏青也不說話,隻是平靜的看著他們,二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夏青面前。
童平道:“村長,我來嚴寬心中有報複,想跟著首領大乾一場,不管結果怎樣,隻要無愧就行。但對村長,我們心中有義,也不會背叛。再者,村長和首領本就是一家人。”
“不會背叛?記住你們說的這句話。也記我現在說的這句話,他是他,我是我。”夏青這句話,說得果斷毫不猶豫。
“村長,何必如此?”唐嚴寬一時還真不知道如何勸。
“我是一介鄉下人,不懂什麼,但以他的為人,我若是沒有用處,你們覺得他會讓我進這個門嗎?”夏青聲音陡冷。
“村長?”
“或許一開始我嫁進來,隻是因為爺爺們的約定,但從我成為你們村長那一刻開始,他連最喜歡的方婉兒都能捨棄。”夏青突然一陳輕笑。
方婉兒?這個名字他們自然是聽過的,聽說首領原先是頗為喜歡方婉兒的,但自從阮氏進門後她就一直被關在後院裡,而首領也沒再去看過她。
“村長不一樣。”童平道:“村長有我們。”
“是。”大牛也道:“還有我和我的兄弟們,大家的命是恩人給的,心都在恩人這裡。”
“這便是他會讓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夏青看著這三張充滿了對她擔憂與關懷的臉:“阮氏有阮氏家族,而我,卻有著百姓們的支援,他要做的事,離不開這些大家族的利益,而我的存在,便是寒門子弟的期待。”
童平心神一怔,這一塊他還沒有想過,其實他也料到首領會讓村長回來,主要是因為村長有他們的支援,前方是與阮氏家族平衡,後方也是讓後院有個平衡,但村長所說的卻是對的,來投靠首領的人越來越多,這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寒門子弟的窮苦百姓,如果首領的妻子有一人是這樣的出身,這對他們來說是件非常鼓舞的事。
“村長說得極是。”唐嚴寬點頭。
大牛畢竟是個粗人,雖然在這裡學了不少,但還沒有想得這般遠,反正恩人怎麼說他怎麼做就是了。
“是啊,我有你們,所以,如果不想被他拋棄,你們必須更加強大,我也必須更加強大,我們要有自己的人,自己的,”夏青道:“暗衛。”
“暗衛?”這二個字,大牛三人都明白,曆經了戰場後,心裡都清楚夏青說的是對的,首領隻會越來越強大,而他們必須要有自己的人。
“還有,給我去買些白綾緞。”夏青喃喃道。
“白綾緞?”
“我的孩子。”夏青沒再說下去,眼圈卻紅了,她看著窗外,安靜的,太過安靜。
廖嬤嬤與水夢哽咽起來。
大牛,童平三人也低下了頭,心裡的懊惱不言而語,小公子是首領唯一的兒子,他們沒有想到首領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法護全。
深夜時分,颳起了風,雖然有風,但還是難掩其悶熱,已進夏至,天氣也隻會越來越熱。
隻是一張小桌子,桌子上鋪了塊白綾緞,緞子上放著幾件小孩的衣服,除了這些什麼也沒有。
夏青跪坐在桌前,手上還拿著幾件小衣服,她輕輕撫摸著,從領子到袖子,再到一扣扣,來來回回撫摸著。
廖嬤嬤和水夢跪在屋外,小公子是她們心中的痛,有時想想,連死的心都有了,她們對不住主子,對不住小公子,可她們真的沒有辦法。
“大,大公子?”水夢不經意抬頭,不知何時,大公子竟然也站在了門口。
應辟方製止了水夢的出聲,走進了屋裡。
他並沒有放輕腳步,可這個女人像是沒有聽到他進來,她低著頭一直在看手中的小衣服,走近了,應辟方腳步驀然頓住。
一滴,二滴,三滴……眼淚滴落在小衣服上,她在哭。
哭得無聲,哭得沉默,哭得平靜,眼淚出了眼眶直接滴落在衣上,很快將小衣服打濕。
他看過無理取鬨的哭,大聲喧嘩的哭,撒潑無賴的哭,即打又罵的哭,卻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哭,那樣死寂,彷彿毫無生氣。
應辟方擰了擰眉,一手撫上胸口,這裡突然很痛,痛得他無法阻止,他望著這張無聲哭泣的臉,與往常有什麼不同嗎?沒什麼不同,可他的呼吸有那麼片刻卻停窒了般,他猛的後退了一步,踉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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