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確實頗有趣,阮玉錦嘴角不可察覺的一揚,竟然孤身一人就來這裡了,還有,她竟然一眼飄過他,看到他不驚訝?還是,看了眼站在身邊的應辟方,她想求助於這個男人?
雙目相對的刹那,應辟方心神深深一震,這個女人在生氣?他第一次感覺到她在生氣。
夏青走到了應辟方面前,直盯著他看不出思緒的黑眸:“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處理?”應辟方沒說,阮玉錦倒是開口:“夏青夫人應該知道這些shibing即將上陳殺敵,有可能有去無回,行軍之前放縱一次,自古以來便有。”
夏青像是沒有聽到阮玉錦的話,隻是盯著應辟方,再問了句:“你打算怎麼處理?”
一旁的阮玉錦臉色一黑,他堂堂阮氏家族的嫡長子,從小到大,誰敢這般無視他?誰敢這般忽視他?這個女人竟然……還有,她是沒認出他來嗎?
阮詩顏則是奇怪於她哥的反應,以哥的高傲性子,很少去搭理女子,這次,他竟然主動開口搭話,實在是怪事,更讓她覺得惱的是,夏青壓根就無視她哥了。
“這件事,他們確實做得不對。”應辟方道。
夏青的目光從他的臉上再看向他緊握著的雙手,她的丈夫,並不是個懦夫,這點她一直知道,她更知道他是隱忍的,相處這般久,她怎可能不清楚他心裡在想什麼。
“夏青夫人請回吧,這裡是軍營,並不是你一介女子能來的地方,更别說想乾涉什麼事。”阮玉錦再次開口,他冷看著她,覺著她是故意認不出他,嗬,這種手段他見得多了,隻不過是想吸引他而已。
“然後呢?”夏青根本就把阮玉錦當空氣了,她眼底隻有應辟方的倒影。
阮玉錦臉色黑了。
“不會再有這樣的事。”
“不用處罰嗎?”
“打仗在即,不能因為這件事而動搖了軍心。”
“是不能動搖軍心,還是不想與阮家有隔隙?或者,你是在討好他們?”夏青的話,沒有絲毫的留臉。
應辟方眸色轉深,即然知道這個理,她就該安份一點,不是嗎?
此時,聽得阮詩顏對著廖嬤嬤與水夢厲聲道:“你們還在這裡乾什麼?扶你們的主子回去,别在這裡丟人現眼。”
二人心中一陳忐忑,看這情勢,也知道討不了什麼好,再下去,隻會對主子不利,廖嬤嬤輕喚了聲:“主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夏青依舊是平靜的看著這個男人,她這樣看過他好幾回,但時間從來沒有這般的長,這次,她細細的打量著他,他的一個表情,一個波光眼神,哪怕一次眨眼都沒放過。
應辟方身子一僵,突如其來感覺到一陳煩燥。
夏青輕輕一歎:“真失望。”
她從來沒有對他表達過她內心對他的想法,這是第一次,可這三個字,卻讓應辟方的心重重的受了一劍似的難受。
“夠了,夏青,”阮詩顏氣得胸口起伏不定,“這裡是阮家軍宮,你還真當自己是一回事了?”複對著身後跟著的幾名老嬤嬤道:“把她拉回去?她要是不走,給我打回去。”
“是。”嬤嬤們上前,可就在要抓住夏青時,夏青的一腳狠狠的踢向了二人的腿,這一踢,可不輕啊,二嬤嬤瞬間倒在地上痛喊起來。
夏青的目光是凶性的,垂側於腿側的雙手握成了拳,環視著周圍,一字一頓:“站出來,是男人的就站出來,是哪些人犯下了這些罪行,給我站出來。”
方才有官職的胖男子站了出來了,還有幾名滿臉不屑的shibing也站了出來,一個個抱胸看著夏青,他們可不怕她這個女人,有大公子和大小姐為他們做主呢。
“夏青?”應辟方突覺得事情不妙。
這個女人,向來是鎮定的,平靜的,但絕不好欺負,這點他明白,雖然是個鄉下農婦,可有自己的主見,也不受人擺佈,但他從沒有看到她像今天這般,那黑眸黑得濃鬱,也黑得讓人心慌,更甚者,他在她眼底看到了殺氣,殺氣?
“我們男人保家衛國,死在戰場,怎麼,連玩幾個女人也不行了?”
“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從古至今,行軍打仗前這種事多了,也沒人來說啊。”
“這是大家心裡都清楚的。”
立時有shibing符合起鬨。
一聽有人起鬨,這幾個人說得更起勁了:“早知道她們會上吊死,當時就多玩幾遍嘛,哈哈哈~~~”
陡看見媚陽之下,刀光一閃,一把刀已深深沒入了這個shibing的腹中,並且穿刺而出。
這把刀是夏青從被刺死的shibing腰中撥出來的,拔和刺之間,動作熟練,果斷果決,毫不猶豫,甚至連眼都沒眨一眼。
所有人都驚看著她,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個嬌小卻站得挺拔的女人,看著她濺滿了血的身體,看著她緩緩抽出了刀,看著她如野獸般目露凶相的眼晴,看著她滿身的戾氣。
這一刻,沒有人說話,彷彿連時間都是靜止的。
夏青平靜而平淡的說道:“我們女人農耕勤織,照顧老人和孩子,殺幾個玩女人的男人怎麼了?”
“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從古至今,有仇報仇的事情多了,也沒人來說不對啊。”
“這是大家心裡都清楚的道理,請問,我殺錯人了嗎?”
一句一句,她都是在回答那些shibing方才的話語,她看著這些人,看著應辟方,阮玉錦,阮詩顏,再一次厲聲道:“我殺錯人了嗎?”
“沒有。”那是上百個村民的異口同聲,他們都推開挾製著自己的shibing,跑到了夏青身邊,一個個都仇恨的看著這些阮家軍,而此時,營帳外也響起了‘衝啊——保護恩人——’
‘衝啊——求回村長——’
所有阮家軍都驚慌的看著後面,隻是無數的應家軍要麼帶著鋤頭,要麼帶著木棒衝了進來,將整個兵營都團團圍住。
“恩人——”
“村長——”大牛和童平出現在了夏青的視線中,當他們看到夏青手裡拿著的劍和滿身血跡時,驚恐卻是異口同聲道:“你受傷了?是誰傷了你?”
“我沒有受傷,隻是殺了人而已。”夏青淡淡道。
大牛點點頭,冷冷看向這些阮家軍,下一刻,他又看向夏青,瞪大眼:“你說啥?”
童平則是已經呆了,殺人,就算他們練了那麼久,也沒真正的殺過人,過些時候就要上陳殺敵了,心裡這會都在不安呢,可村長方才說了什麼?
“恩,恩人會殺人?”大牛結巴。
夏青點點頭,淡淡一句:“殺過不少野獸和畜牲。”
這能一樣嗎?大牛傻眼。
“夏青?”阮詩顏顫抖著身子,如果不是侍女扶著,這會怕已暈了,她恨恨的盯著夏青,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斷,這不是打了她阮家軍的臉嗎?
應辟方眸色複雜的看著夏青,就在阮玉錦要開口說話時,他站在了夏青面前轉身看著他,道:“治軍不嚴,本來就是大忌,夏青並沒有做錯,玉錦兄,你應該懂其中的厲害關係,民憤若不平,怕會累事不斷。”
阮玉錦淡淡一笑:“妹夫多慮了,說的極是,那幾個犯事的人就交給妹夫處理。”
應辟方點點頭,看向夏青,冷冷說了句:“走吧。”
所有的人都走遠後,阮詩顏跺了跺腳:“哥,你就這樣讓他們走了?”
“一個弱女子,竟然有拿刀殺人的勇敢,我倒真對她好奇了。”阮玉錦喃喃自語,半響,看著被他嗬護到大的妹妹,道:“你沒看到這件事引起應家軍的反感了嗎?那些人個個都是魯莽漢子,可要真戰鬥起來,一定會是支雄師的,再說,你想和辟方鬨得不愉快嗎?”
阮詩顏咬咬銀牙:“他,他竟然幫著那賤人。”
“他不是幫她,而是在幫他自己。”說著,阮玉錦便進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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