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當夏青走下馬車時,看到一個諾大的村莊,再看到一張張熟悉和激動的面龐時,怔在原地。
“主子,主了……”
“主子……”
“見過夏青主子……”
大牛,小堆,廖嬤嬤,水夢,燕雙晴,小花都激動的看著她,而後面則是跪了一地的百姓。
“主子……”廖嬤嬤走過來,一把抱住了夏青哽咽,水夢和小花也走過來抱住了她,一時,三人失聲痛哭。
“我回來了。”夏青也緊緊的回擁著,這一刻,她才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真實感,目光也微微的澀起來,但一會,她的目光便望在了雙晴懷中的孩子身上,那是一個週歲左右的孩子,很漂亮,那五官精緻的就像是老天爺刻意精雕出來似的,隻要目光一放在他身上,都會發出驚歎聲。
“小主子,叫孃親——”見夏青看向懷中的孩子,雙晴忙說道。
“我,我的兒子?”自生下來就沒有怎麼抱過,她以為與這個孩子之間已然生離死别,她一度以為失去了他,夏青走過去,站在孩子面前。
孩子顯然並不怕生,可以說他很安靜,不哭也不鬨,隻是好奇的看著夏青。
“小主子,快叫孃親啊。”雙晴道,自小主子會說話開始,就由她在負責照顧他,而她也言傳身授,開始教他一些啟蒙。
“娘——”小山頭開口,口齒還不是很清楚,卻能讓人聽清是在叫什麼。
夏青不再平靜,而是抱過了孩子,抱得緊緊的:“孩子,我的孩子。”
“阿青?”一聲音蒼老的聲音響起。
“阿青姐姐——”
“阿青。”
夏青轉身,看到了她的爺爺,姐嬸,還有堂妹夏紫,堂弟夏石。
“爺爺?叔叔,嬸嬸?”夏青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
雙晴忙從夏青手中接過孩子,夏青便跑到了夏爺爺面前,緊緊抱住了他:“爺爺,爺爺……爺爺……”
夏爺爺的身體和在家一樣,非常硬朗,性子向來豪邁的他在這會不禁也落了老淚:“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啊。”嬸嬸李氏雙手合十對著天喃喃著,接而抹去眼角的淚珠。
夏二叔眼淚也挺濕潤的,對於這個從小疼到大的侄女就跟親閨女一樣,讓他掛著心啊。
夏紫和夏石早就撲上去抱住夏青哭在一起了,二人畢竟小,又是打仗又是遷移的,天天擔驚受怕,也幸好性子堅韌,時間一久倒也習慣了,隻是心裡掛念著這個姐姐。
應辟方始終在一旁看著,他一直以為這個女人哪怕在親人面前也是那般平靜沉默的模樣,原來不是,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就連對廖嬤嬤也透著親情,隻有對他……他喜歡這個女人,但這一刻,卻有些無措,到底他該如何對這個女人好,才能讓她注意起他來?才能讓她把心給他。
瑾王妃的位置嗎?不是不可以,但絕不能是現在。
“恩人?”大牛和小堆走到了夏青的面前,二個鐵漢的臉上難掩開心。
“謝謝你們。”他們叫她恩人,可在她心裡,這些人才是她的恩人啊,夏青心中感激。
這一天,每個人心中都澎湃。
這一晚,許多人都無法入眠。
夏青也這才知道,大牛的二十萬軍隊如今都成為了普通的老百姓,分散在各個地方,二十萬人,根本就沒有足夠的軍糧和軍響來供應,再者,當初應家軍和阮家軍分配給大牛的兵力幾乎都是老弱殘兵,這些人上戰場隻能去送死。
因此大牛做出了一個決定,就是把這些人分散各地,並且建立了新的村莊,讓他們安家樂業做個普通老百姓去了,現在他們所在的村莊就是在一年前新建立的,如今已然成一個真正的村落了。
這樣的話,這批人就能自供自足,不會讓自己餓死。
半夜時分,夏青猛的驚醒,隻因一黑衣人突然出現在了她的屋內,而水夢與廖嬤嬤卻依然睡得死死的。
正當夏青要呼喊時,那黑衣人突然單膝跪在了她面前:“恩人,是我。”說著,拿下了蒙面巾,竟然是大牛。
“大牛?你這是做什麼?”對大牛,夏青是一絲懷疑也沒有的,隻是奇怪。
“請主子閱兵。”大牛嘿嘿一笑,神情帶著自豪。
“閱兵?”夏青看了眼連他們說話都睡得死死的水夢與廖嬤嬤,看來,她們應該是被下了藥的。
“是,就是您的影衛。”
“影衛?就是上次戰場護著我的那些年輕將士?”想到那些人對她的保護和忠誠,夏青心中感激。
“是。那些影衛都是受過恩人的恩惠的,都是我和小堆在20萬shibing中細選出來的,原本也就萬人左右,可現在已經有二萬人了。”
“二萬人?”她當初也隻讓大牛訓練些影衛做自己人,沒想到會有萬人這麼多,但現在竟然變成了二萬人?
“是。”大牛道:“恩人當初讓我組建影衛時大牛還覺得沒有必要,但現在才發現,我們要有自己的勢力才行,要不然,隻能受人擺佈。”
夏青點點頭,這一點她何嘗不清楚?
“恩人,這支影衛除了我們自己幾個人,就連統領都不知道,水夢,廖嬤嬤也不知道。”大牛神情略帶著激動:“走吧,我帶你去看他們。”
見夏青沒有動,隻是看著他,大牛搔搔頭:“怎麼了,恩人?”
看著這張在燭火的跳躍中顯得越發猙獰的臉,除了那目光顯得憨厚之外,整個人長得跟惡人真的沒差多少,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始終站在她的身邊,始終一心為著她,夏青堅定的道:“大牛,我們富貴同享,福禍一起,榮辱與共,”
“是。”從他為恩人接生的那一刻,他心底就有種澎湃的感情在心裡,當恩人在斷頭台上救下她和他兄弟們的那時起,他就立誌要報恩,他是個粗人,不知道怎樣才能報這救命之恩,總之,恩人說什麼他就做什麼,别的不管了。
此時的小村莊早已沉寂在黑夜的平靜中,幾乎沒有什麼燈光,也沒有人影,除了應辟方的隊伍時不時的會巡邏,而大牛帶著她去的地方,也是從一條避靜的山路走去的。
就在二人走到一條路口時,小堆從裡面跑了出來,開心的道:“夏青主子,走,我們上山吧。”
夏青點了點頭,可就在她走往山上的第一步時,小路二邊突然齊刷刷的出現了黑衣人,一個,二個,三個,一排,二排,三排……她每走一步便會出現一排黑衣人,單膝跪地朝她施禮,一時,此起彼伏,猶如浪潮,當她走到半山腰,抬頭望著山頂,看到的依然是望不到頭的人影,隻是,她已分不清是夜色還人色。
“主子,請看——”大牛道。
此時,她們已然站在了半山腰一塊平地上,她以為望下去的地方應該是那個村莊,然,她竟然是站在了山的另一面,因此望下去,她看到的隻是綠綠蔥蔥的林木,可隻要定晴一看,那林木之下的黑連一點月亮的反光也沒有,黑壓壓的一片,黑暗而沉寂,就彷彿是被抹上了一塊黑布,就在夏青眯眼看時,就見到這片黑佈一個動作,整齊的單膝跪地,就在他們抬起頭時,月光照在了一張張青春熱血的臉上。
整座山都是,整片山林都是。
‘刷刷——’幾聲,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再次單膝跪地,抬臉看她。
這是一張張年輕充滿了熱性的臉,月光淡淡鋪在他們臉上,他們剛毅,真誠,熱血,他們的目光都在夏青身上,專注而激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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