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充滿嘲弄的冷笑，顧墨寒的身子猛地一震。

他生怕她誤會什麼，沒有半點猶豫地回眸，語氣鄭重誠摯解釋道。

“因為母妃教會了我，我原是想學來照顧你和孩子們的，可是當年，你就那樣不告而别，直到今日，我才能有機會實踐……”

他深諳的眸光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南晚煙的俏臉，語氣裡更是沒有虛假之意，竟讓南晚煙的心裡有些不太舒服。

儘管顧墨寒已經解釋了，她卻還是不悅，他的話裡有幾分真假，猶未可知。

至少，雲雨柔的孩子，現在就是在西野的宮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許還備受寵愛吧。

她冷著眉眼，坐下來準備接手給兩個孩子洗澡的工作，“即便如此，也不需要麻煩皇上。”

“這兩年來，我將孩子們照顧的很好，洗澡這種小事，還是我來吧。”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冷凝，顧墨寒明顯感覺到她的疏離，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兩個小奶娃卻完全不知道爹孃之間的矛盾，見南晚煙坐下來了，鬨鬨拉著安安，還使勁兒地往顧墨寒身邊湊。

“哎喲，孃親，爹爹好不容易，給我們洗一次澡，手法可好了，我們都很舒服，孃親還是快些去休息吧！”

安安雖然看出來一點點不對勁，但也沒多想，附和著弟弟衝南晚煙道，“嗯嗯，孃親，不用，擔心。”

“爹爹，給我們，洗香香！”

說著，他們二人就伸出濕漉漉的小手，抓住顧墨寒的衣袖拽了拽，嬉皮笑臉沒心沒肺的樣子，實在讓南晚菸頭疼。

可她不能再慣著這兩個淘氣鬼，況且按照這個樣子洗下去，水早就涼了，就算第一時間換水，那也有感冒的風險。

於是，她直接從顧墨寒手裡拿過柔軟的澡巾，三下五除二地給兩小隻搓起來。

顧墨寒鳳眸低垂，怕惹她不高興，沒有阻止。

南晚煙上手，直接速戰速決。

安安和鬨鬨很快就被她洗乾淨，擦乾了身子，換上了整潔的衣裳。

可兩小隻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委屈巴巴地站在地上。

安安絞著衣袖，鬨鬨則嘟起嘴，淚眼汪汪地盯著南晚煙開口，“孃親，你怎麼就不讓我們，跟爹爹，再玩一會兒呢。”

“嗚嗚嗚，我們還想跟爹爹，一起洗澡呢！”

兩歲大的孩子，除了任性撒嬌，也不懂别的，南晚煙佯裝嗔怪，一個眼神殺過去，語氣冷冰冰的。

“我是不是說過，你們洗澡不能磨蹭，否則染上風寒很容易得肺炎？”

“到時候又要打針吃藥，你們到時候可不許跟我哭。”

南晚煙嚴肅起來的氣勢，簡直叫人膽寒。

安安和鬨鬨徹底閉嘴，乖乖地同時點點頭，“孃親，對不起。”

是他們太放肆了，玩得有些忘乎所以。

要是他們生病了，孃親又得辛苦照顧，他們才不想讓孃親累著呢。

感覺孃親有些生氣，他們小心翼翼地看了顧墨寒一眼，連忙轉身朝外跑，“我們去找兩位阿姐玩！”

“爹爹，孃親早些休息！”

兩小隻走後，屋裡便隻剩下南晚煙和顧墨寒兩人。

氣氛稍微有些凝固，南晚煙冷睨顧墨寒一眼，語氣如淬寒冰。

“我要洗澡了，皇上還不出去嗎？”

顧墨寒蹙緊了眉頭注視著她，沒有挪動一步。

“晚煙，我們是不是要好好聊聊？”

“沒什麼可聊的。”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南晚煙蹙眉很是不悅，沒有再管他，“啪”的一聲重重關上房門，直接避之不見。

浴室裡還有未散的水汽，她收斂好心思坐下，總感覺心口很堵。

她感覺自己應該是早就放下了，卻不知道為什麼，隻要一想到雲雨柔的孩子此刻還在西野，她整個人就憋得慌……

不知道在裡面坐了多久，直到被顧墨寒吩咐的侍女送來新的熱水，南晚煙才回神。

她脫衣洗澡，下巴埋進溫熱的水裡，閉上眼感受著難得的平靜。

可一旦陷入黑暗，過去的場景就好似夢魘一般悄然浮現。

舅舅的死，顧墨寒持弓張皇錯愕的樣子，在這一刻都顯得無比清晰真實。

她又想到他說的話，舅舅的死因另有蹊蹺，一切，都是因為一種特别且稀有的毒藥……

南晚煙倏地睜開眼，水霧繚繞在空氣當中，她模糊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明，也不想再這麼繼續泡在水裡。

可當她出了浴桶，才發現自己因為生氣，竟沒有帶換的衣裳進來。

於是南晚煙招呼門口的侍女，給她遞衣裳，自己則在專心擦拭身上的水滴。

很快，門就被人推開。

南晚煙下意識伸手去接背後的衣裳，轉頭卻發現，竟然是顧墨寒在送衣服。

他似乎也有些錯愕的看著她，冷白好看的指尖緊了緊。

“顧墨寒？！”她登時惱了，自己現在一絲不掛的樣子，完全被男人上上下下全部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