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體仁話音剛落,右僉都禦史錢謙益立刻拿著笏牌跳了出來,溫體仁當年要置錢謙益於死地,兩人可謂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如今錢謙益好不容易走到了禦史頭頭的位置上,自然不能讓溫體仁好過了。溫體仁剛一拋出自己的方案,錢謙益就立刻站出來反對。雖然溫體仁失勢,可是畢竟他在首輔的位置上太久了,京官之中門生故吏一大堆,雖然有的人是牆頭草兩邊倒,但還有些鐵桿站在溫體仁這邊,錢謙益一說完,便有人跳出來給溫體仁辯護。而錢謙益這邊又是禦史的**,禦史們本身就是言官,當然要站出來維護本部門的權威,兩邊立刻在朝廷上打起了嘴仗,一派表示讚成遷都,一派表示明確反對。崇禎坐在龍椅上,一個頭兩個大,兩派的爭吵聲讓他心神不寧,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是廢物,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有閒情雅緻在朝堂之上爭吵,難道他們不知道李自成和皇太極的刀都快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了嗎?
王承恩眼見崇禎臉色不對,立刻站出來維持秩序,他也知道,這些天崇禎心力憔悴,整夜整夜睡不著,頭髮不僅僅是變白,還大把大把的往下掉,王承恩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要說整個朝廷誰對皇太極最忠誠,恐怕就是他王承恩了,就連周皇後都比不上他,畢竟他跟崇禎的主仆情分不是任何一個人能比擬的。王承恩咳嗽了一聲,“肅靜!肅靜!”他的嗓音本來就尖利,作為掌印太監,他一出聲,後面的小黃門們跟著一起喊了出來,錢謙益和溫體仁等人這才偃旗息鼓,紛紛退回隊伍當中,隻是雙方人馬劍拔弩張,都是怒目而視。
溫體仁更是沒料到錢謙益這個狗東西這時候敢跳出來跟他作對,這傢夥自己想死,可别拉著他們墊背。在溫體仁看來,誠然,以前朝廷對劉毅是有大量的敵意,並且劉毅這傢夥也是聽調不聽宣,有反骨。可是人家不是沒造反呢不是?從表面上看,他一會打流賊,一會打建虜,是,打完了中軍都督府也沒閒著,四處搶地盤,可是人家畢竟沒有扯旗造反,去了南直隸是有淪為傀儡的風險,可是那又怎麼樣,自己是首輔,自己完全可以私底下跟劉毅談談,隻要保證他一定的權力,一定的地位,溫體仁不介意讓劉毅當個攝政王。而且最重要的是,溫體仁是湖州人,浙江那裡他的田產地產可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浙江目前還不是劉毅的地盤,朝廷去了江南,他溫體仁再不濟也能在浙江當個富家翁,安享晚年,有劉毅的軍隊守著長江防線,他李自成還能長翅膀飛過來不成?溫體仁的這個提議之所以能得到不少人讚同,正是因為很多人跟他想的一樣,特别是東林中的不少人,本來就是江南出來的,江南的田產地產多了去了,留在這裡說不定死路一條,去了江南又是一條好漢。
反過來看,錢謙益號稱清流雅士,實際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不過是為了反對而反對,溫體仁提出來的說法他就一定要否定掉,否則他怎麼能在朝中立足,再者,本來他跟溫體仁就有仇,當年差點被溫體仁整死,這個仇不報,他錢謙益晚上覺都睡不著。為什麼說他錢謙益也不是什麼正經人,就在他當上右僉都禦史不久,立刻就納妾,納妾的對象還是京城名妓柳如是,若是在以往,這也許會被傳為風流美談,可是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大廈將傾,大兵壓境,錢謙益還有閒工夫搞這一套,並且還是上任右僉都禦史之後立馬付諸實施,實在是有傷風化,要不是崇禎和朝廷顧及臉面,不能剛提拔就把人家擼了,而且人家至少在工作上沒有犯錯,總不能用個納妾的罪名擼了人家,納妾在大明也不犯法,隻是柳如是跟錢謙益年紀差的太大,有傷風化而已。事已至此,大家隻能捏著鼻子認了,崇禎也就當沒這回事,這可把錢謙益給顯著了,現在走路都帶風。
眾人安靜了下來,崇禎疲憊地開口問道:“眾卿對於遷都還有什麼意見,可以一個個發表,這裡是朝會,不是菜市場,朕不希望再聽見聒噪之聲,否則大漢將軍直接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大兵壓境,難道你們還有閒情雅緻在這裡吵鬨嗎?”崇禎一開口,大家都偃旗息鼓了,見沒人說話,崇禎點名道:“魏藻德,你來說說。”魏藻德渾身一震,本來他雖然是新科狀元,又是大學士,應該發表自己的意見,可是他進入朝廷才多久,也沒有自己的勢力,其實說白了,他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若是寫寫錦繡文章還是可以的,或者像是當初殿試那樣誇誇其談一番也行。但是真的要問到對朝廷對國家生死存亡的策略,魏藻德可不敢胡亂回答,當官這麼些天他也看出來了,朝廷已經糜爛成這個樣子,誰不在想法子搞錢,他魏藻德還沒嚐到搞錢的快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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