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清脆的鞭子聲傳來,城內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慘叫,索綽羅探頭下去想看看怎麼回事,塔琿卻滿不在乎道:“這些事情有什麼好看的,每天都在發生,難道你還沒有習慣嗎?這些奴隸就是不聽話,既然他們聽不懂人話,那就用鞭子讓他們聽懂吧。”在如此高壓的環境之下,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宣泄口,滿蒙的奴隸雖然是奴隸,可他們畢竟是隊長之類的小官,為了宣泄心中的煩悶,他們常常用鞭打底層阿哈的方式來發泄情緒,其實這些阿哈並沒有做錯什麼,隻是上官看自己不順眼,就會遭到一頓毒打,這地方缺醫少藥,被打的人傷口也沒有人過來醫治,一旦感染那就是死路一條,所以每天都有十幾個奴隸的屍體被丟進大海。今天也不例外,方才被打的這個人正是一個漢民,此人原先就是金州衛人士,清軍徹底攻占遼東半島之後,經常有士兵來征收重稅,他付不起,便被直接打入了罪犯的行列,關進了大牢,妻子和孩子也不知道被清軍帶到哪裡去了,真正可以說是家破人亡。可這還沒完,當金州衛的清兵得知旅順需要修繕的時候,便將金縣大牢裡的人一股腦的派了過去。
他們在這裡除了有繁重的工作之外,吃不飽穿不暖,疾病饑餓和來自清兵的毒打隨時都會奪走他們的生命。今天又有十幾個兄弟死了,他就是負責將裝屍體的板車推出城外的人,然後幾個人合力將板車上的十幾具屍體直接扔進海裡。可是今日不知道是怎麼了,一個偷偷喝了酒的分得拔什庫從他們這群人的身邊路過,他隻是瞥了這個分得拔什庫一眼,便不小心和此人的眼神對上了。分得拔什庫也許是喝了酒,也許就是想撒氣,發現一個包衣奴才竟然敢跟自己對視,立刻揚起了手中的鞭子,重重的鞭打了幾下,將他的背上打出一道道血痕。他慘叫了幾聲,咬著牙忍受,旁邊一個同伴緊緊抓住他的手,示意他忍耐,不要出聲,這些清兵瘋癲得很,你叫的越慘,他們越是享受,你不叫了,他們覺得沒意思,也就走了。果然,那分得拔什庫打了幾鞭子,覺得沒什麼意思,就自行走開了。
“這些狗建虜,若是朝廷的軍隊反攻過來,我一定食其肉寢其皮。”他恨恨道。旁邊同伴小聲道:“噓,小點聲,你不要命啦,咱們的隊長可是能聽懂一些漢話的,可别讓他聽去了,給上面告密,那你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你說的不錯,我早就不想活了,家破人亡,整天在這裡修城牆,你看看這板車上,躺的都是咱們的兄弟,今天咱們活著,也許明天就跟他們一樣了,到時候不知道又是哪位兄弟把咱們的屍體給扔到海裡去。隻可惜沒有機會,否則我一定殺幾個建虜,給家人和兄弟們報仇。”那人咬著牙道。
旁邊的同伴臉上也露出了暗淡的神情,確實,他說的對,誰也不知道這修繕城牆什麼時候是個頭,即便是修好了又怎麼樣,清國對待奴隸甚至連對待一隻貓狗都不如,他們這些人爛命一條,也許今天把這裡修完了,明天又被拉到别的地方繼續做苦力,總之,不榨乾自己的最後一滴血,清兵是不會罷休的。同伴淒苦道:“你說的就是天方夜譚,朝廷的軍隊在哪裡,朝廷早就完了,建虜都把朝廷的軍隊趕到小淩河南邊去了,你沒聽隊裡那個原來遼東軍的漢子說嗎,朝廷的軍隊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一個建虜能打幾個官兵。朝廷的軍隊還反攻,别讓人家把老巢端了就算是不錯了。”那人搖搖頭道:“也不是,我倒是聽說,最近幾年朝廷有一支新軍,特别能打,建虜多次在他們手下吃虧,好像是不是高麗那邊也有朝廷的軍隊駐紮,你知道建虜為什麼遷都嗎,聽說就是跟這件事情有關。”作為包衣奴才,他們整天被關押著,訊息閉塞,僅有的一些訊息也是通過新來的奴隸口中得知,基本上都是道聽途說,若是他們知道新軍多次痛擊清軍,給予他們重大殺傷,不知道這些奴隸心裡作何感想。
兩人說著話,就跟著大隊來到了海邊。走在最前面的一個蒙古隊長回頭用半生不熟的漢話道:“你們幾個,把車上的屍體抬下來,綁上石頭,一個個扔進海裡餵魚。”“是,是。”幾人應著聲,就開始工作起來,他們兩人一組,將屍體一個個抬下來,好在這些屍體早就是餓脫了形,骨瘦如柴沒什麼重量,他們沒有費太大力氣就將屍體碼放在一處懸崖邊,懸崖的下面就是大海,這也是他們固定的拋屍地點。隨即,幾個奴隸熟練的給屍體綁上大石頭,主要是讓這些屍體直接沉入海裡,免得漂上來又被衝到沙灘上。正當他們要扔屍體的時候,方才那同伴突然用手捅捅他的背,低聲道:“你看那邊,海面上那是什麼?”他眯起眼睛看了過去,在遠方的海面上似乎出現了一些黑點,大約有一二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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