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和劉毅是打小建立的關係,這種關係不僅僅涵蓋了兩人在事業上相輔相成,更是别人所不具備的一種朋友關係,放開公事不談,他們也是很好的朋友,所以阮星可以直接進入中軍都督府的密室也就不奇怪了,兩人說話也不像平日裡官員交流那樣,打官腔,說一些晦澀難懂讓别人去猜測的東西,而是坦誠直白的交談。劉毅清了清嗓子對阮星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肚子裡幾條蛔蟲我還不清楚嗎?你是不是想說,既然我們已經以天下為目標了,這個時候即便是朝廷和皇帝也不是我們這一邊的,除了不能不給的錢之外,剩下的應該全部收入我們自己囊中,為日後發展壯大做準備?我把這二十萬兩黃金給了崇禎,在你眼裡跟資敵沒什麼區别對嗎?”
“這,這。”阮星結巴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劉毅的話。有一點大都督說的沒錯,這話確實是隻能在密室中說的,放到外面去,劉毅就是抄家滅族的死罪,但凡一個字被錦衣衛和東廠聽去,劉毅那就是謀反的罪名,他想乾什麼,截留資產擴軍備戰,鬼知道他的目標究竟是誰,表面上看是李自成和建虜,可他要是來一出黃袍加身,朝廷頂得住嗎?阮星不說話,劉毅接著道:“你想的不錯,這時候每一分錢對我們來說都有巨大的用處,隨隨便便給朝廷這麼多錢是不應該,尤其還是給了崇禎本人,他拿著我們的錢做人情收買人心,我們豈不是冤大頭?不過你看到的這些有些表面了,實際上這也是不得不給的錢。”阮星連忙問道:“大都督為何這樣說?給朝廷的錢我能理解,可是給皇帝的私庫我不能理解。”劉毅道:“這是為了在我們日後的行動中,讓皇帝少廢話,崇禎不要這筆錢也就算了,要了這筆錢那就是捏在咱們手上的把柄。我當然知道給皇帝錢是應該的,可這樣一來我們也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上,一旦崇禎對我們不利,我們就可以披露這些忠君體國的事實,讓他下不來台,我們這樣做那就是大忠臣,你猜,我要做比乾,他崇禎會不會做紂王?”
阮星算是明白一些了,原來劉毅打的是這個主意,他的底氣來自於掌握輿論,要不是大江晚報辦的這麼好,劉毅絕對沒本事說出這番話。劉毅又道:“當然我所說的是比較長遠的事情,眼下我還有一件要緊事情要辦,而且就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辦,這時候千萬要讓皇帝閉嘴,即便是接到了這方面的報告,也不能公之於眾。”阮星眼前一亮,“莫非是大都督又要有什麼大手筆了?”劉毅回答道:“倒不是又有什麼大手筆,其實這件事情你也知道,我們在遼東跟皇太極要通商口岸的事情。”
阮星一拍腦門道:“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上次遼東大戰咱們贏了,大都督去談判的時候開了這個條件,這段時間咱們一直關注南洋和江南的事情,倒是把這件事情給疏忽了,我也忘了這回事了。”劉毅點點頭道:“不光是你,中軍都督府後來也沒有把這件事情重視起來,當時雖然簽了這個條約,我也選了點,可因為兵力部署沒有到位,皇太極這傢夥並沒有進行實際交割,也就是我選的點,現在還實際控製在他們的手上。”阮星皺眉道:“大都督,若是這麼說的話,可就懸了,皇太極這個傢夥可不是大善人,他們這些野人都不是正常的思維,你指望他們給你講信用道義,恐怕是行不通的。”劉毅接話道:“我當然明白,你跟皇太極這種人談信用,豈不是對牛彈琴,他們女真人相信的是拳頭和武力,咱們不用跟他們廢話,不給也行,讓火銃和大炮去給他們談。”
阮星道:“我明白了,不知道大都督選的是哪個點?”劉毅走到掛在牆上的地圖邊,對阮星道:“這裡。”說完用手指了指,阮星抬眼一看,“旅順?”劉毅點了點頭。阮星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這裡確實是個好地方,三面環海,並且跟陸地的連接處狹窄,隻要我們的水師能作為強有力的後盾,那這裡就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我們的火炮完全可以封閉這個通道,建虜就是想攻打,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就算是他們打過來了,咱們也可以登船撤退,進可攻退可守,確實可以作為很好的通商口岸。”劉毅笑道:“你看,你作為一個商人都能看出這個地方的好處,說明我選擇的還不錯。”
“嘿嘿。”阮星撓了撓頭,算是認可了劉毅的說法。劉毅敲了敲桌子道:“所以你明白了吧,我們要在這裡展開行動,進行雙邊貿易,時間長了肯定瞞不住,朝廷那些好事者說不定要給咱們扣一頂通敵的大帽子,這我可擔當不起,為了不在輿論上被動,這件事情朝廷就算是知道了,也要守口如瓶。”阮星猛然起身道:“啊!大都督真是好算計。”劉毅回過頭道:“你理解裡面的內涵了?”阮星道:“怪不得大都督要送錢給皇帝,咱們開通商口岸和送錢完全可以掛鉤,皇帝要是不識抬舉,那就直接說咱們開口岸是為了給大內謀利益,將這件事情跟崇禎自己關聯起來,他要不是傻子,不會想不透這一層。”劉毅鼓掌道:“不錯,你說得對,這錢崇禎肯定要,他沒得選,不要他的日子現在就過不下去了,要了,那就是飲鴆止渴,自己送把柄給我,我還不得好好利用一下嗎,這就是我經常說的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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