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趁著清晨應天府城門剛開的時候入城,守城士兵以往就被徽商總會上下打點過了,今天徽商總會這麼大張旗鼓的進城,他們自然不會阻攔,這麼一支車隊浩浩蕩蕩的,自然被早起的民眾看見了,大家紛紛指指點點,不知道徽商總會又有什麼大宗的貨物。有的人猜測會不會是糧食,畢竟這些天徽商總會在城內的各處糧食店都被老百姓蜂擁擠兌,誰也不知道徽商總會還有多少存糧,萬一哪一天兌換完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可若這些大車真的是運糧的,那可不得了,徽商總會該有多麼強大的實力啊。
雖然時間還早,可是糧食總店的門口已經擠滿了人群,排在隊伍前方的都是手拿糧票的人,他們也許是因為昨天沒有兌換上,今天一早就要過來兌換,而更多的老百姓手上並沒有糧票,有的人是眼巴巴來看看有沒有機會買到糧食的,有的人乾脆就是來買倒手糧的,所謂倒手糧也是最近才新興的一個名詞,因為有的人當時購買糧票的時候買多了,所以他們乾脆將糧票給賣出去,其實也就是倒賣糧票,市面上的糧食價格是二十兩銀子,他們也不要多,半價,賣十兩銀子一張票,就這樣,購買的人也是趨之若鶩,畢竟十兩銀子比市面糧價還是要低。這也是劉毅擔心的問題,如果這樣,就會有更多的黑心商人出現,甚至出現糧票黑市,這是劉毅不希望看到的,放出糧食勢在必行。
掌櫃的和夥計們正在堂中整理,準備開門迎客,一個夥計前來稟報說是後門到了總部的運輸隊,掌櫃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這家糧食總店的掌櫃是阮星的一個堂兄,叫做阮傑,也算是阮家後輩中的佼佼者,辦事沉穩老練,比阮星大了五歲,阮星知道糧食總店的重要性,交給别人不放心,讓自己的堂兄來坐鎮是最合適不過了。阮傑在前兩天就已經接到了阮星的親筆信,說是今天有大規模的糧食運到,糧食到了之後就開始進行放糧,平抑糧價,將所有的糧店的糧食價格壓下來。對此,阮傑已經有所準備,夥計來通稟之後,他便吩咐在堂中的夥計道:“糧食已經運到了,現在請大家到後院大倉庫去,幫助鏢師卸糧。”總店之所以能稱為總店,正是因為他超常的規模,總店除了店面之外,在店面後方還有一個占地十畝的大型倉庫,這在南京城內寸土寸金的繁華地段可是了不得的大手筆,也體現了徽商總會財大氣粗。阮星吩咐完了夥計們,便帶著兩個師爺去前廳開門。
大門一開,阮傑便看到了外面烏泱泱的人群,這些天以來,阮傑早就已經習慣了,每天早上開門的時候都有這麼多人,可見百姓們的日子已經難過到了什麼程度,不過還好,今天全城的百姓,不,整個江南被兩家愛睏擾的百姓總算是有救了。這麼些天,阮傑在城內大小也算一號人物了,各方都在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可以說他就是阮星在明面上的代言人,也可以說他背後站著的是徽商總會和新軍,周延儒集團的人也在關注他的舉動,是因為總店基本上就是全部徽商總會糧店的風向標,總店怎麼做,其他的糧店會立刻跟進,所以關注總店是周延儒集團必須要做的事情。至於老百姓那可不用說了,大家都指望著徽商總會有辦法搞到糧食,便宜點賣出去,讓大家活命呢。
阮傑在台階上站定,下面的人群立刻停止了說話,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阮傑親自出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眾人都眼巴巴的望著阮傑,後面更是有百姓伸長了脖子,想聽聽阮傑要說些什麼。阮傑看了看眾人道:“諸位父老鄉親,今天,鄙人有一個好訊息要告訴大家。”“好訊息?什麼好訊息?什麼好訊息啊?”眾人立刻七嘴八舌的問道。阮傑笑著壓了壓手道:“今天要給大家頒佈一樣新的政策,從今日起,所有在徽商總店門口排隊的人都會領到一張紅色的號頭,號頭這東西,這麼些天大家也熟悉了,但是今天的紅色號頭跟以往的不一樣,今天這個號頭是用來發售糧食的。我們大致估算了一下應天府城內的人口,每天我們在全城的所有糧店會準備一萬個紅色號頭,在全城八家糧店同時發放,大家排隊的時候拿著號頭過來,我們會做一個小標記,做過標記的號頭就不可以在當天重複購買了,每個人每天隻能購買一次,一次一石糧食,大家明白了嗎?”
有人立刻站出來問道:“那麼阮掌櫃,你說的這些大家明白,可是糧食是以什麼價格進行售賣呢?”阮傑伸出一個手指頭道:“童叟無欺,依然是一兩白銀。今日我們將會把全城的糧票進行集中兌換,不論是到期的還是沒到期的,全部兌換掉,請各位父老鄉親互相轉告。從明天開始,憑藉紅色號頭限購糧食,我們會一直維持一兩銀子的價格。”沉默,長時間的沉默,所有人都被這個驚人的訊息給震驚了,他們萬萬想不到徽商總會竟然能如此大氣磅礴,直接平價售糧了,當即有頭腦靈活的人開始計算,一人一天限購一石,這根本沒什麼影響,一石糧食夠一個人吃很久了,沒人會天天來買糧,家裡有幾個成員的,換著買就行了,說白了,這不就等於將糧食價格又重新恢複正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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