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倉庫的位置在哪裡嗎?”章雲問道。年輕人站出來道:“縣太爺,不需要這傢夥帶路,我知道他們的倉庫在哪裡,大家隨我去就是。”章雲點點頭,也不管掌櫃的,立刻讓年輕人帶路,衙役開道,一群人轟轟烈烈就趕去城外。掌櫃的急的直跺腳,對身後仆從道:“立刻去稟報東主,章雲這傢夥反了天了,要查我們複社的產業,城外這個倉庫怕是保不住了,隻要一開門,他們就會發現大量的糧食,這個影響隻有東主出面才能擺平。”仆從領命,立刻從後門開溜了。
半個時辰後,眾人終於來到了城外,一座牆高院深的大莊園展現在章雲的面前,這莊園章雲從未來過,沒想到竟然是糧食店的倉庫,這年輕人也是因為有一次幫糧食店乾活才知道這個莊園的位置,隻見莊園的高牆上還有一些家丁打扮的人在站崗放哨,若不是他們穿著布衣,章雲都要以為這是一座軍營了。幾個衙役走上前去道:“快開門,縣太爺到!”上面家丁隊長模樣的人早就看見了這麼黑壓壓一群人,還以為是暴民,沒想到竟然是縣太爺領頭,他立刻拱拱手道:“實在是抱歉,我們這個莊園,沒有東主的令牌,誰也不能進。”“縣太爺在此,管你們東主是誰,還不快開門!”衙役怒道。家丁隊正寸步不讓,“抱歉,沒有東主的令牌,誰來都不行!”“他孃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弟兄們,給老子把門撞開。”衙役領班的臉實在是掛不住了,當著縣太爺和一眾手下還有百姓的面,這傢夥竟然不開門,那麼軟的不行隻能來硬的了,他立刻招呼幾個衙役,準備撞門。
“我看誰敢亂動!”家丁隊正一揮手,十幾個手持弓箭的家丁一下子竄上了高牆,一個個凶神惡煞,拉開弓弦,搭上羽箭,盯著下面的民眾。章雲臉色大變,他指著家丁道:“你們瘋了,這分明是明軍用的製式弓箭,你們敢用軍械行凶?”章雲雖然是個文官,但是地方上的軍營他還是去過的,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明軍的開元弓,如果那個掌櫃的說的是真話,他們是複社的人,能搞到軍械也不奇怪,可是這麼大張旗鼓的拿出來,真的是膽大包天,好傢夥,這幫人瘋了,難道想當著他的面行凶嗎?家丁隊正也是臉色數變,他雖然是複社的人,但是那是複社厲害,不是他厲害,作為他本人,不過也是個草民,對面可是縣令,雖然官位不大,也是一個縣城的父母官,真要是出了什麼大事,自己很可能被拉出去頂罪,一個縣令和一個家丁隊長誰輕誰重想必複社的人還是分得清的。他壓了壓手,家丁們的弓箭垂下,章雲看準機會,對衙役道:“把門撞開,今天有這麼多民眾在,他們還反了天不成?”早就有衙役準備好了,看到縣太爺下令,幾個人就上去踹門,民眾們更是被家丁點燃了怒火,有的人撿起地上的石頭,就扔了上去,將家丁們砸的抱頭鼠竄。
“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轟隆一聲,在大家的齊心協力下,大門轟的一下被撞開,民眾們一湧而入,衝進了大院內。“糧食!全是糧食!”不知有誰大喊了一聲,眾人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周圍的情況,倉庫內,房間內,院子裡面全都是糧食,用麻袋裝著,一個又一個,整整齊齊碼放了起來,有個衙役不信邪,拔出腰刀,隨便找了幾個袋子,戳破了,彷彿是白色的河流一般,白花花的米粒從破口處流了出來。民眾們嚎啕大哭,從糧食戰爭開始,他們已經有幾個月沒吃飽肚子了,糧價不斷上漲,大家隻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想到家裡人忍饑捱餓的樣子,誰的心裡能好受。旋即,這種情緒演變成了憤怒,原來他們買不起糧食,全是這些黑心商人搗的鬼,囤積居奇,哄抬物價。人群中發出了一聲喊:“這都是我們的糧食,大傢夥動手,把糧食都搬走!”眾人擼起袖子就開始抬糧食,幾個家丁想要阻止,卻被憤怒的民眾打倒在地,一人一腳上去,好幾個人竟然被活活踩死。場面已經完全失控了,就是章雲有心阻止,也沒有用了,他的聲音完全被憤怒的群眾的喊聲所淹沒。
沖天的火焰燃起,數百民眾將成千上萬袋的糧食從倉庫中搬了出來,還有人跑回城裡叫來了幫手,一時間竟有數千民眾參與,他們將糧食搬出來之後,不知道是誰,點了一把火,將倉庫給燒了,家丁們除了死了的之外,活著的都是被民眾打的鼻青臉腫,癱坐在道路旁。掌櫃的急匆匆從城內趕來,看到自己的倉庫被焚燒,看到全部的糧食都被這些刁民給搶奪了出來,還有自己的家丁一個個滿臉是血躺在路邊,他再也剋製不住心中的憤怒,想必這個時候,報信的人已經將訊息給稟報道上面了。他找到章雲,憤怒地喊道:“章縣令,你乾的好事,你等著,這件事情複社跟你沒完,你的仕途算是走到頭了!”章雲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事情都已經做了,民眾的怒火也已經被點燃了,事情的真相他章雲也搞清楚了,複社指揮這些人囤積居奇,這個驚天秘密被他知道,這官鐵定是做不成了,不做就不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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