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從城下看去,城頭上有十幾個人被打的飛了起來,這麼近的距離上,散炮子的威力被髮揮到最大,幾乎是貼著臉打過去,衝在前面的人直接被打碎,後面的人騰空而起,有的更是直接被打的飛下了城頭,慘死當場。這名開炮的明軍士兵也沒好到哪裡去,他一人操炮,扶著炮管開火,巨大的後坐力將他震得七竅流血,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吐著黑血,顯然是傷到了內臟。本以為這些流賊應該會被嚇退,可是後面緊跟著上來的人看見前面同伴的慘狀,不僅沒有感到害怕,反而面露凶相,提起戰刀吼叫著又撲了上來,隻能說闖軍的正兵經過不斷的磨練淘汰篩選,不僅在裝備上已經跟明軍步兵相差無幾,在作戰意誌上甚至要超過明軍不少,他們根本不顧生死,就是往前衝,明軍越打越少,這段城牆剩餘的幾百人被分割包圍在不同的地段,其他幾面城牆加起來也隻有一千人不到,袁宗第隻用了少量的兵力佯攻就將他們完全拖住,讓這些明軍分身乏術。
彭象周的大刀已經不知道砍下了多少人頭,他的身邊已經堆滿了屍體,帶過來的親兵幾乎全部戰死,連跟在後面的副將都被幾支不知道從哪裡飛過來的流矢給刺穿了胸膛,當場戰死。現在彭象周旁邊隻剩下幾個從其他地段被壓縮過來的明軍,加上彭象周自己,還不到十個人,而前後夾擊的流賊卻達到了數百人,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頭,下城的樓梯口已經被流賊堵住,彭象周對身邊幾個士兵道:“想活命就要跟我衝,將樓梯口附近的敵軍全部殺死,進了城你們還有一線生機,我親自給你們斷後。”士兵們紛紛喊道:“不,將軍,我等願意跟將軍死戰。”彭象周用力點了點頭,“都是好漢子,好,跟我殺賊!”“殺賊!殺賊!”彭象週一馬當先,身後士兵們跟著他一起衝殺上去,數百正兵也是呐喊著撲了上來,不一會就將他們幾個全部淹沒。
“他孃的,這群狗官兵硬的很,竟然跟咱們這麼玩命。”一個時辰後,施州衛的戰鬥已經全部結束,賀一龍站在已經被打成一片廢墟的施州衛城頭,對身邊的袁宗第道。彭象周帶領的這兩千明軍士兵竟然能跟著主將戰鬥到最後一個人,一方面是體現了彭家領兵有方,另一方面也足以說明這一部明軍較為悍勇,雖然隻有兩千人,但是給流賊造成了上萬人的損失,不錯,就是上萬人,雖然這是死傷合計,但是在流賊陣營中,即便是輕傷可能都會因為缺醫少藥發生感染,更不要說重傷員,基本沒有什麼救治的可能,直接就等於判了死刑。袁宗第咬了咬牙,好在其他各部土司的兵力沒有行動,據外圍偵查的探馬稟報,倒是有一支大概五千人的土司兵從南面過來,不過他們還在路上,施州衛已經淪陷,他們就算是來了也沒用了。這些土司兵戰鬥力雖然比較強,可是裝備極差,遇到闖軍正兵,袁宗第有信心滅了他們,正好殺雞儆猴,也讓施州衛其他土司知道一下他們的實力。
“大人!大人!闖軍攻打施州衛,彭象周將軍力戰殉國!”武昌府,這裡是湖廣巡撫王奎聚的駐地,大清早,一名報信兵便火急火燎的衝進了巡撫衙門,稟報戰況。施州衛跟武昌府通鴿信,所以當流賊大軍攻入施州衛的時候,王奎聚便已經知曉,他已安排傳令湖廣各地,加強防禦,調兵遣將,嚴陣以待即將到來的闖軍。可是沒想到彭象周竟然敗的這麼快,這才幾天工夫,施州衛已經全完了。施州衛沒了,等於湖廣的門戶大開,闖軍大部隊一旦長驅直入,很快就會威脅長沙和武昌地區。王奎聚正在吃早飯,聽見報信兵的訊息,如同晴天霹靂,一口稀飯噴了出來,起身道:“速速叫袁大人前來商議。”報信兵轉身出去了,不一會,便有一名文官打扮的人來到巡撫衙門面見王奎聚,王奎聚已經換上了官服,在正堂等他,一見到這個文官,便開口道:“袁大人,你可算來了,施州衛淪陷,咱們湖廣危在旦夕啊。”文官上前一步拱手道:“下官袁繼鹹參見巡撫大人。”王奎聚拉著袁繼鹹道:“都什麼時候,就别搞虛禮了。”旋即指了指旁邊的位子,示意大家落座。
來人正是武昌知府袁繼鹹,按理說,王奎聚這個湖廣巡撫應該是穩穩噹噹,他手中理論上有三張王牌,一張是長沙知府何騰蛟,此人不論是治軍還是理政都很有一套,這些年將長沙地區治理的妥妥帖帖,一張就是他面前的這個袁繼鹹,此人乃是天啟年間進士,學識淵博不說,還通曉兵法,他來了湖廣之後將武昌地區的水匪盜賊一掃而空,很是長了王奎聚的臉,而且他為人正直,忠君愛國,王奎聚有心提拔他做湖廣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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