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靜的嚇人,冬春之交,萬物還沒開始復甦,動物的聲音不多,大部分還是金沙江的流水聲,流水聲雖然大,可是也很好的掩蓋了江面上的官兵,上百艘船隻在黑夜中出發,直接向江對岸駛來,戰馬的嘴巴都被布條繫上,確保不發出一點聲音,袁承誌親自帶隊行動,此刻他就在首艦之上,隻見全軍都披著黑色的鬥篷,掩蓋住鎧甲在黑夜裡的反光,袁承誌一動不動趴在船頭,屏氣凝神注視著對岸的動靜,因為金沙江的江面並不是很寬,所以出發一段時間之後,他們就能很清楚的看見對岸碼頭的營地,營地周圍被火把照亮,一隊隊的巡邏兵在火光之中來回穿插,這些正兵營的士兵不像饑兵那樣基本上是無組織無紀律,他們對於戰場守則還是能遵守的,高傑安排了一個心腹營將在這裡駐紮,他便命令將士們組織起幾支夜間巡邏隊,防止敵人夜間偷襲。
不過這些士兵心理上還是放鬆警惕的,因為這裡不是陸地,敵軍悄沒聲的殺進大營根本不可能,對岸的敵軍想要攻擊營地,得先過了江再說。可是誰能想到,他們將要面對的對手不是一般的官兵,而是來自遙遠的南直隸的新軍稅警總團,放在古代,稅警總團就算是明朝的特種部隊了,一般的士兵根本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更不要說以農民軍的水準,連一般的官兵都不如。為了防止敵軍渡江,在江邊實際上高傑是設立了觀察哨的,十幾名士兵分散在幾個地方觀察江面,一旦有動靜,他們就會發出警報。可是這些流賊的軍事素養實在是差,因為江邊寒冷,這些觀察哨的士兵竟然悄悄生火取暖,雖然大營巡查的軍官發現之後會批評他們,可是等到軍官一走,他們又會重新生起火苗,久而久之,這些軍官也懶得管了,畢竟東川府哪裡有成都府富饒,他們在成都府才待了幾天就被派到東川府駐紮,將士們心裡有情緒是正常的,便是軍官也會有情緒。既然他們也沒犯什麼大錯,隻是天冷生火取暖而已,得饒人處且饒人,軍官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是誰能想到,這些火苗竟然成了他們的催命符,渡河的稅警總團將士正愁找不到敵方哨兵,這不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流賊不打自招嗎?
上百杆軍弩平端而起,一部分精銳的稅警總團士兵擔任清除敵方觀察哨的任務,為了確保一擊必殺,每一個哨兵至少都被三杆以上的軍弩給瞄準了,隻要袁承誌一聲令下,這些人立刻就會被射成馬蜂窩。“放!”射程達百步以上的軍弩被新軍戰士們扣動了扳機,江面上隻能聽見一陣機括的聲音,這個聲音很微小,並且迅速就被江水掩蓋,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入了人體,一個個流賊哨兵連哼都沒哼一聲,緩緩倒在了自己的哨位上。在黑夜的掩護下,一千二百名新軍將士迅速登陸,他們將戰馬滯留在江灘,一千多人徒步摸上灘頭,緩緩向著碼頭大營靠近。此刻,營地裡的闖軍士兵萬萬想不到,周圍已經有一千多個殺神將他們包圍了起來,一路上,先鋒小隊清除了好幾個暗哨點,哨兵都被悄無聲息的射殺,這些在闖軍看來是暗哨的哨位,在新軍看來跟明哨也沒什麼兩樣,這種偽裝手段在新軍面前實在是小兒科,幾支先鋒小隊順手就將這些哨位連鍋端了。一直接近到距離大營百步的地方,敵軍都沒有一點動靜。袁承誌展開千裡鏡,他甚至已經能看見那些巡邏士兵臉上的表情。他稍稍抬起右手,一千二百名將士呈扇形散開,他們收起軍弩,將背上的連珠銃摘下,瞄準了走動的敵軍士兵。
袁承誌自己也裝備了一杆連珠銃,他不斷調整自己的呼吸,瞄準了一個守在大門前的衛兵,然後堅定地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一顆彈丸急速射出,稅警總團裝備的連珠銃都是製造總局的良心產品,精度很高,隻見一股血箭從衛兵的胸口冒出,他捂著胸口一頭栽倒在地,銃聲就是信號,一千二百名士兵齊射,當場將目力所能及範圍之內的所有衛兵和巡邏隊射殺。袁承誌端起火銃高喊道:“跟我衝!殺過去,儘量用火銃解決戰鬥!”“殺!”稅警總團的士兵平地而起,端著火銃殺向大營,一捆集束震天雷扔過去,當場將闖軍大營的木門炸飛,很多士兵從睡夢中驚醒,有的人衣服還沒穿好就奔出了營帳,映入眼簾的到處都是火光,還伴隨著喊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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