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了!”麾下眾將一齊起身將碗中酒水一飲而儘。劉宗敏又道:“這次鄖陽府一戰,咱們是搶到了不少東西,可是這遠遠不夠,咱們可是有十二萬大軍,這點東西怎麼夠大家分的,另外咱們的兵馬裡面還有正兵兩萬,這些士兵的好處可是要多於饑兵。本帥聽聞襄陽府中有朝廷的襄王在,襄王府上連地磚都是金子做的,哼,這些個狗東西,仗著自己是藩王就錦衣玉食,不顧外麪人的死活,他們憑什麼過這樣的日子,當年陳勝吳廣起義的時候就說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咱老劉今天到要問問朝廷,他們有沒有種,咱們怎麼就不能過一過王爺的日子,打下襄陽,金銀珠寶人人有份,第一個砍了襄王狗頭的,老子賞金一百兩!”
“好!好!好!”將領們又是一陣呐喊,劉宗敏更是誌得意滿,他環視眾人一圈,豪氣頓生,怪不得李自成當了闖王之後,氣質跟以前大不一樣,確實啊,隻要上位了,自然就會有王霸之氣顯現,劉宗敏非常享受這種感覺。“咳咳,這個,大帥,闖王給咱們的任務不是在湖廣攻城略地,咱們還是要從東面攻入夔州的,這襄陽府裡面雖然有襄王,也有無數的金銀財寶,但是襄陽城也算是堅城,當年金兵攻宋,打了多少年都沒打下來,如今還有左良玉的人在襄陽,要是他們全部龜縮入城,會給咱們造成大麻煩。”一邊的劉元開口道。劉宗敏皺了皺眉頭,正說到讓人群情振奮的時候,劉元就來潑冷水,“劉元,你這是什麼意思?”劉元抱拳道:“大帥,末將沒别的意思,末將隻是認為,闖王讓咱們打夔州,這才是主要任務,至於襄陽,打下了四川之後,咱們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若是大軍集結在襄陽,一時半會打不下來的話,恐怕誤了大事。”
劉宗敏愣了愣,隻能說劉元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左良玉好歹也有幾萬人馬,加上當地的衛所兵,若是都縮在襄陽城裡還真是個麻煩事,而且作為闖軍的高級將領,劉宗敏知道大明對於失陷藩王的處置是非常重的,湖廣巡撫要不是傻子,肯定要調兵遣將保衛襄陽,那麼自己所面對的官兵很可能超過五萬,甚至更多,就是五萬頭豬,讓他們抓幾天都抓不完,更不要說跟他們一樣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的官兵了,這要是打不下來,又耽誤了進兵夔州,自己在闖王那裡可是沒法交代。可是襄陽眼看就在前方,自己都到了黑虎廟了,要是不打,劉宗敏這心裡就跟貓抓的似的,白白放棄這麼大一塊肥肉,讓人心疼。
正當大帳中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忽然有一名衛士來報。“報!大帥,營外有信使求見。”“哦?”劉宗敏一驚,信使?什麼信使?他立刻問道:“是哪裡來的信使,找本帥何事?”衛士道:“說是襄陽城來的,一定要見到大帥,信使說帶來了他家將軍的親筆信,請大帥過目。”劉宗敏對衛士道:“叫此人進來。”不一會,一名平民打扮的人便被衛士引入到大帳之中,劉宗敏對此人道:“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你家將軍是誰?”那人也不說話,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大帥一看便知。”說罷還環視了一下左右,劉宗敏立刻會意,對左右吩咐道:“行了,你們先下去吧,劉汝魁和劉元留下來。”眾人對視了一眼,心知大帥一定有機密的事情,便抱拳暫且退下了。劉宗敏拿過信件,隻看了一下封皮上的名字,瞳孔瞬間一縮,左良玉?這竟然是左良玉的親筆信。
劉宗敏有些難以置信,自己已經打到襄陽府,相信左良玉也早就已經收到了線報,這個時候給自己寫信是為了什麼,難道是要投降自己嗎?劉宗敏撕開信封,展開信件一看,一下子就被左良玉的大膽言辭給震驚了,他實在是想不到,左良玉竟然還有這樣的想法。隻見左良玉在信中對劉宗敏說道:“我的左家軍在陝西也和闖軍連番作戰,活下來的人現在都在新編的軍隊之中擔任了一官半職,這些人對闖軍都是恨之入骨,現在我們的軍隊已經進入襄陽城中,數萬兵馬鎮守襄陽,若是你們闖軍敢來攻打,大家就決心和城池共存亡,到時候你們也吃不了兜著走,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還請劉宗敏自己好好掂量。如果你們不攻打襄陽,那麼大家可以談判,沒有什麼不能談的,我左良玉在朝中也需要戰功,而你劉宗敏也要給李自成一個交代,兩人既然都有訴求,那麼完全可以求同存異,找到一致的方案。現在我左良玉給你一個選擇,我願意出買路錢給你,隻要你的軍隊不要染指襄陽府城即可,而你也要留下一些人頭兵甲,作為我左良玉打退你的證據,兩家如果能達成一致,就不用開戰了,直接約定個時間,雙方交換一下信中提到的東西,皆大歡喜可好,至於價碼,還請劉宗敏回信。”
劉宗敏一目十行地看完,驚得下巴差點要掉在地上,知道左良玉花花腸子多,可是沒想到竟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現在他可是連仗都不想打了,想用銀子擺平自己,然後自己再配合他演一場戲,那麼自己既糊弄了李自成,他左良玉也能給朝廷一個交代了,還保住了襄陽城和襄王府,算起來是大功一件。-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