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在河南的名氣一下子就打了出去,闖軍八大王的名號一時間傳遍了豫西。羅汝才和賀一龍等人在山西也沒閒著,他們雖然奉了高迎祥的命令要防守山西,不能出擊河南或者是其他地方,但是山西也還有一些開發的空間,因為闖軍沒有占領城池,固守城池的傳統,所以除了山西最南邊的一塊地方之外,其實很多地方已經被朝廷給收了回去,羅汝才和賀一龍步步為營,向著太原方向攻擊,這也是羅汝才稟報高迎祥之後定下的方略,以攻代守,闖軍的長處就是進攻,守城反而不是義軍的長項。所以隻要自己保持對方孟亭的高壓態勢,他太原府的兵馬就不敢輕舉妄動,那麼太原以南的地區還是闖軍的地盤,羅汝才和賀一龍就像清潔工一般對山西地區進行了再一次的清掃,還别說,他們還真的有不小的收穫,因為他們跟官兵作戰的緣故,山西南邊的地區已經被打成了廢墟,越來越多的人活不下去,他們無非是三條路,要不然就是北上太原府,進入朝廷的管轄地區。要不然就是逃難進入北直隸,但是這條路比較遠,缺衣少食,天氣炎熱,拖家帶口的流民能逃入北直隸本身就是一件難事。最後一條路就是直接投靠義軍。果然,羅汝才和賀一龍的兵馬不減反增,很快便又收編了兩三萬饑兵,整個部隊幾乎要突破十四五萬人馬。
幾省的地方官告急文書不斷,甚至湖北和四川的地方官因為擔心流賊的強大攻勢波及到自己,也不斷的向京師求援,希望能調集更多的兵馬前來中原平定局勢。雪片般的文書飛往京城,差點將崇禎給淹沒在了奏摺當中。崇禎越看火越大,前段時間楊鶴還大言不慚的說流賊已經日漸衰退,特别是張存孟的兵馬也被消滅,張存孟本人都被參將賀炳炎給陣斬,人頭都給送了過來,可是崇禎萬萬想不到的是,中原的流賊竟然是摁下葫蘆起了瓢,山西這邊的高迎祥短時間坐大,將中原打成了一灘爛泥。
朝會上,崇禎暴怒,將文書扔在了地上,暴跳如雷的對著文武百官怒吼。崇禎將楊鶴親切問候了一遍還不解氣,指著梁廷棟說道:“梁廷棟,梁廷棟!”梁廷棟在看見奏摺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面如死灰,自己在兵部尚書的位子上已經多年,但是幾乎是寸功未立,凡是重大戰役好像跟自己都沒有什麼關係,先是有孫承宗這種能臣,又有劉毅,盧象升這種戰將,好像每一次取得功績的背後都沒有梁廷棟的影子。其實崇禎早就對他不滿,可是又沒有非常合適的理由將他撤換掉,這不,流賊四起,這可是再好不過的理由了。
梁廷棟聽見崇禎喊著他的名字,低著頭走出了隊列,崇禎冷哼一聲道:“梁廷棟,戰事如此,你還有何話說,高迎祥此賊怎可能是一朝一夕可以成事?如今坐大到如此地步,若不是地方官的奏摺,朕問你,你和楊鶴還要瞞朕多久,好一個報喜不報憂,如此看來,張存孟等人不過是芥蘚之疾,而高迎祥才是心腹大患,各地都上報流賊超過十萬,山西如此,陝西如此,河南還是如此,那他到底有多少人馬,三十萬,四十萬,還是五十萬!”
“陛下,陛下,微臣有罪,微臣該死,流賊發展極其迅猛,本來隻在山西一地作亂,方孟亭在那邊已經控製住了局面,可是不知怎的,不知怎的,事情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梁廷棟磕頭如搗蒜,一聲聲的磕在地面上,發出砰砰的聲音。崇禎怒極反笑:“哈哈哈,好,好,好一個控製住了局面,原來你理解的控製住局面是這個樣子,多省遭難,每天死的都是朕的子民,好,好,既然如此,你就跟楊鶴一起到天牢裡作伴吧。”崇禎一揮龍袍的衣袖道。
梁廷棟渾身抖得跟篩糠一般,他抬起頭用乞求的眼神望著溫體仁和周延儒,溫體仁彷彿是沒看見他的眼光一樣,低頭瞧著自己的腳面,彷彿自己的官靴上有什麼好看的寶石一樣。而周延儒此刻不是不想幫梁廷棟說兩句,而是自己作為內閣首輔,流賊將局面變成這個樣子,自己也是脫不了乾係,若是說錯了話,恐怕自己也會被立刻下獄,崇禎正在氣頭上,何必觸這個黴頭。沒有人幫自己說話,梁廷棟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他知道,這次是真的完了。
“王承恩,給朕擬旨。罷梁廷棟兵部尚書之職,即刻下獄,罷楊鶴三邊總督之職,解送京師,三司會審。命直隸總督張鳳翼即刻入京,接任兵部尚書之職,這個時候朝廷需要一個懂兵事的兵部尚書,不要像梁廷棟這樣,隻會動嘴。擢洪承疇接任三邊總督,讓洪承疇推薦陝西巡撫人選,命河南總兵陳永福從開封出兵,協防洛陽。命河南巡撫樊尚瞡同河南駐防遼東軍參將左良玉合兵出擊,驅趕流賊,這樣洪承疇在西,樊尚瞡在東,兩人將流賊夾擊住,讓湖廣巡撫孫坤派人堵住流賊進兵的口子,就在河南和陝西將流賊就地消滅,以上將官,如果不能達成目標,全部提頭來見。”崇禎對著王承恩一口氣說道。-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