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靈寶縣的守軍自然就發現了這支流賊的蹤跡,先是有早起的城外百姓發現了這支穿著破爛的軍隊在官道上大搖大擺的急行軍,他們雖然不擾民,但是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根本就不是朝廷的官兵,而且這些人行軍非常迅速,像是在搶時間一般,哢嚓哢嚓的腳步聲不斷,這個年頭,百姓都懼怕當兵的,又是這麼一大股不似官兵的力量,自然就有人一溜煙的前去靈寶縣報信了。收到訊息之後,靈寶縣立刻關閉城門,全城戒嚴,防守百戶和縣令商量,將所有的人馬集合起來,並且調集民壯,將所有的人都派上城頭。一股腦的集中防禦,如果流賊攻打城池,他們就隻能硬著頭皮死守了。
李自成今天還真的沒有閒工夫跟靈寶縣的官兵糾纏,他知道,從自己暴露行蹤的第一刻起,肯定就有人跟官兵通報了自己的行蹤,說不定靈寶縣的塘馬也已經去其他府城求救了,自己一直在陝西和甘肅一帶作戰,從來沒有來過河南地界,也不知道河南的官兵戰鬥力怎麼樣,雖然大明內地的衛所兵德性都是一個樣,但是也不能排除河南有精兵的可能性,畢竟是自古以來的中原地帶,有強軍坐鎮也很正常,最重要的是,李自成並不知道河南省境內的官兵兵力配置,不清楚哪裡的官兵多,哪裡的官兵少,還有,有沒有騎兵都是一無所知,對於這支四千人的步卒,僅僅隻需要五百官兵精騎就可能給他們造成毀滅性的打擊,所以不能耽誤時間,在全軍登上渡船之前,每個人的神經都不能放鬆。
“快快快!都他孃的沒吃飯嗎?速度快,動作快,老子告訴你們,現在不加把勁,到時候過不了黃河,可别怪老子翻臉不認人,過不了的兄弟也别指望著前面的人會等著,隻要現在落單了,那就是掉隊了,也别想著能跟大部隊彙合了!”李過騎著戰馬,在隊伍首尾來回奔馳,不斷的宣講著,這時候的李自成知道,自己不能有半點婦人之仁,掉隊的士兵自己管不了了,無論如何要將主力人馬帶入山西,隻要能跟闖王合兵一處,自己就有翻身的機會。
士兵們聽見李過的話悚然心驚,他們知道,李自成這次是玩真的,方才有幾個士兵跑不動了想坐下來休息,立刻就被上官用鞭子給抽打起身,上官說的很明確,想死的現在就停下。這一下哪還有士兵敢不聽令,全部都是咬牙堅持著。
“孃的,哪來的賊寇,進了咱們河南境內,竟然到現在都沒有被髮現。”靈寶縣的防守百戶自言自語的說道。身邊的一名總旗也是大惑不解,按道理說,靈寶縣雖然不算是河南腹地,但是也不是邊界,雖然說緊鄰著山西,但是中間畢竟還有黃河天險,最近山西那邊流賊鬨得厲害,訊息也傳到了靈寶縣這邊,但是不論是河南的士兵還是百姓,心中都沒有過多的關心,黃河天險就是他們的安全保障,流賊想要進入河南必須要渡過黃河才成,黃河哪裡是那麼容易過的,且不說河流湍急,一般不是很有經驗的船伕都不敢來回橫渡黃河,搞不好就會被河中心的漩渦給吸進去,船毀人亡。當然,迷信的說法就是河神發怒,但是不管怎麼樣,流賊想要過來可不是簡單的事情。而陝西那邊有楊鶴,還有洪承疇和孫傳庭等人坐鎮,聽說洪承疇已經將不沾泥的人馬給擊潰了。所以他們河南這邊人的心態都很坦然,沒有什麼危機感,自然也就放鬆了警惕,如今看到李自成的兵馬過境,吃驚加上害怕,就成了靈寶縣守軍的這副模樣。
總旗上前一步道:“百戶,您看,這些人十有八九是從陝西過來的,說不定就是不沾泥的殘部,他們好像並沒有要攻城的意思,隻是在沿著官道前進,看他們的速度很快,好像趕著執行什麼任務似的。”百戶也發現了奇怪的地方,從城頭上看去,下面的情況基本上一目瞭然,這些流賊的人馬大約有四千餘人,人數上是遠遠超過靈寶縣的守軍的,隻是不知道軍械裝備怎麼樣,有沒有攻城能力,百戶也算是有經驗的人,當年也參加過平定白蓮教的戰鬥,對流賊的認識還是比較深刻的,大部分流賊看起來聲勢駭人,其實都是些烏合之眾,也沒有接受過什麼正規的訓練,武器裝備又差勁,怎麼會有很強的戰鬥力,這些人看起來有四千多人,可是真要是攻城作戰,自己這數百人還真的未必輸給他們。
可是這些人一點攻擊靈寶縣的意思都沒有,像是北面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一般,一刻不停的向北移動。百戶猛然反應過來,“不好,他們想渡河!”他驚呼一聲道。總旗接話道:“過河?百戶大人,他們過河做什麼,難道是要跟山西的流賊彙合?”百戶點點頭,看來他也讚同總旗的意見,這群人這麼急著向北,北邊還能是哪裡,就是黃河,想要渡過黃河,那就必須先搶占渡口,而靈寶縣渡口是這附近的唯一渡口,流賊不打縣城,擺明就是衝著渡口去的。“唉!靈寶縣暫時是沒有什麼危險了,可是若是這股流賊渡過黃河,加重了山西的危機,恐怕咱們也逃不過朝廷的責罰啊。畢竟是咱們眼睜睜看著他們渡河的。”百戶憂心忡忡的說道。他說的不錯,這支兵馬若是過了河,加強了山西的賊寇兵力,豈不是讓山西的兵馬和百姓遭了殃,雖然自己在河南地界上,可是也不希望河對岸的百姓倒黴啊。不過自己又能有什麼辦法,守城可以,若是出城作戰,就依靠他麾下這些士兵,可沒有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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