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遊擊有些擔心的說道:“將軍,這有些托大了吧,不錯,將軍的八百家丁是能征善戰,可是敵人畢竟有兩萬之眾,按照流賊的配置,兩萬人的隊伍當中會有十之一二的老營兵,最少三千的老營兵馬,還有那麼多饑兵,一千打兩萬是不是有點……”
賀炳炎大手一揮道:“哈哈哈,你多慮了,兵不在多而在精,此次突襲乃是出奇製勝,兵法有雲,奇正相輔,方能得勝,這股流賊八成就是被洪大人給打的找不著北的不沾泥,他們竟然敢滲透到陝西境內,雖然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目的,但是既然偷偷摸摸的,肯定是不願意被官軍發現,我立刻領兵出擊,遠遠的跟著他們,隻要他們的人馬移動起來,我們就追上去一通好殺,騎兵對陣全無防備的步兵,我就不信,不沾泥還能長翅膀飛了,這次張存孟的人頭老子是要定了!”
賀炳炎說的斬釘截鐵,麾下眾將再無反對之聲,賀炳炎在軍中一向是積威甚重,座下眾將都是他的家將,賀炳炎說西他們不敢說東。賀炳炎自己不傻,他當然知道敵眾我寡,數量上差距相當大,可是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底氣,要知道,他麾下八百大刀騎兵都是精銳,尋常騎兵若是遇上他們,最少要付出三倍以上的代價才能殲滅他們,而流賊都是步兵,如果是結陣迎戰,可能他們還沒有什麼勝算,可是賀炳炎說了,是趁著流賊移動的時候打運動戰,試想,在行軍中的流賊突然遭遇大隊騎兵會是什麼結果,最終就是不戰自亂,騎兵將會砍瓜切菜一般將他們衝的七零八落,人的兩條腿又怎麼可能跑得過騎兵的四條腿,最後就是單方面的屠戮,賀炳炎有信心乾掉這股流賊。
“快,快,動起來,别他孃的睡了,誰都不許拖後腿!起來了,起來了!”勉口穀,頭目們一邊踢打著睡在地上的農民軍士兵,一邊喝罵著。李自成在隊伍的前端不禁搖了搖頭,農民軍要想建立成跟朝廷兵馬對戰的隊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看看自己麾下的兵馬還算是紀律嚴整,看看張存孟手下的人,那就是烏合之眾,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混亂不堪,說是出發,可是還有很多人呼呼大睡,這要是官兵殺過來哪裡能抵擋的住,哎,張存孟的精兵都被洪承疇打的差不多了,這麼看來是有些難為他了。
隊伍好不容易才整頓完畢,出了勉口穀,李自成也不帶著隊伍去勉縣了,他們直接前往南邊的寧強縣城,過了寧強就是川北,還是沿著川陝交界的地方行軍最是安全。李自成的兵馬依然是打先鋒,前中後軍相隔大約三五裡,長龍一般的隊伍在黃土高坡上行軍,雖然是平原和丘陵地帶的混合體,不過遠離縣城,倒是沒有和官兵接觸的風險,整個隊伍的行軍速度其實並不慢。
“將軍,就在前面五裡了,我們的斥候已經看到了流賊的輜重隊伍,這些流賊果然是廢物,竟然在隊伍末尾不設立斥候,我們的人輕易就跟蹤上去,將軍,末將看咱們一鼓作氣殺上去,解決了他們得了。”在不沾泥隊伍後軍北面五六裡的地方,率領一千騎兵追上來的賀炳炎已經發現了他們,兩萬人的蹤跡並不好掩蓋,農民軍走的匆忙,賀炳炎手下的斥候又個個是老手,發現他們的痕跡不是難事,賀炳炎一路狂奔,終於是在勉縣以南,寧強以東的新鋪莊追上了張存孟的人馬。一名副將正在對著賀炳炎建議著什麼。
“急什麼,還沒到時候,這裡的地形不利於騎兵發揮,沒關係,再等等,等他們到了新鋪,那邊是一塊平原,咱們衝過去,一定能乾掉他們。”賀炳炎非常冷靜的下達著作戰命令,這時候賀炳炎儘顯將門之後的本色,遇事不慌,戰陣佈置的有板有眼,一千騎兵成半月型已經展開,對不沾泥的後軍呈包圍之勢,隻待農民軍全部進入新鋪平原之後他們就立刻發起攻擊。
“喂,你聽見後面有什麼聲音嗎?”後軍隊伍中,一名落在後面的輜重兵對身邊的同伴說道。雖然張存孟的部隊也沒什麼輜重,不過總歸是有些糧草軍械,所以他還是分了三四千人留在後面押運物資,這些人都是老兵,張存孟有意將新兵放在中軍,這樣就等於頭尾將新兵夾在中間,如果有人想逃跑,就會被及時發現。
“好像是有什麼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同伴盯著說話的士兵道。兩人停下了腳步,其中一人趴在地上側耳親聽,從這個動作就可以看出這人是有戰鬥經驗的老兵。轟隆轟隆,清晰的聲音傳來,他驚恐的抬起頭來,用顫抖的聲音對身邊人說道:“好,好像是,騎兵!”整個隊伍呼啦一下子炸了鍋,不沾泥的隊伍裡可沒什麼騎兵,這時候從後面出現騎兵,不是官兵還能是誰?後軍隊伍一陣騷動,“官兵來了!官兵來啦!”呼喊聲此起彼伏,軍官們彈壓不住,然而下一刻他們也停止了手中揮舞**的動作。因為他們看見了,在隊伍的後方突然出現了滾滾煙塵,而煙塵中若隱若現的是大隊穿著鎧甲的騎兵,他們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朝著自己衝殺過來,馬隊將後軍包夾在其中。後軍的義軍士兵們本能的發出了驚恐的尖叫。
賀炳炎狂笑著舉起了手中的偃月大刀,“兒郎們,跟我殺!”“殺賊!殺賊!”騎兵撞進了農民軍隊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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