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沾泥點點頭,追問道:“二當家,你就說吧,咱老子該怎麼辦?”李自成沉吟了一下道:“很簡單,找出路。”“哦?找什麼出路?”張存孟問道。“咱們去投奔闖王。”李自成斬釘截鐵的說道。“什麼?投奔闖王?”張存孟驚訝道。
“不錯,我知道,咱們在甘肅,闖王他們在山西,中間還是隔了一個陝西,也就是洪承疇和楊鶴的防區,可是富貴險中求,我們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如果不能搏一搏,再過一段時間也不用洪承疇打了,咱們的隊伍自己就散了。事到如今我就跟大當家的直說了,其實我跟闖王還有些關係。”李自成道。
“你是說你跟闖王有舊?哎呀呀,我的好兄弟,你怎麼不早說啊,你要是說你跟闖王有舊,哥哥我早就帶人去投奔闖王了啊,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可是都聽說了,闖王的兵馬在山西那是越打越大,越大越多,現在已經發展到了三十多個營的兵力,他們的營可不是我們的營,他們一營可是有五千人,三十多個營那可是十幾二十萬大軍啊,我們若是能跟著闖王乾,那還用得著受這個鳥氣嗎?被洪承疇追的跟喪家之犬一般。快說,你跟闖王究竟是什麼關係。”張存孟起身走到了李自成的面前,不斷的搓手說道。
李自成之所以一直沒有說,那是因為他不知道張存孟的真實想法究竟是什麼,既然自己拉起隊伍乾,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誰也不願意寄人籬下,便若自己,自己也不想做什麼二當家,而是想拉起隊伍單乾,在張存孟營中,李自成已經深刻的意識到,光是靠張存孟他們這種組織鬆散,軍紀一塌糊塗的隊伍傻乎乎的蠻乾,他們是不可能成功的,跟朝廷周旋,不僅要麾下的兵馬能打,更要充分的利用自己靈活的優勢。並且一定要改變自己流賊的身份,自己不是什麼流賊,而是替天行道的農民軍,是給貧苦百姓帶來希望的隊伍。而張存孟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怎樣給貧苦的百姓們帶來希望,所以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要拉起一支隊伍來,將自己的意誌給貫徹下去。
李自成清清嗓子回答道:“哦,大當家的,闖王是我的舅父,雖然不是親的,但是也是遠房的表舅,小時候我還去他家裡玩過,如果我現在去,他也應當是認識的。”張存孟擊掌道:“太好了,啥也不說了,那什麼,二當家的,趕緊給咱老子引薦引薦,闖王高迎祥可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咱們這些個義軍隊伍誰不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别說是追隨闖王,若是能見到闖王一面,咱老子現在死了都值當了。”張存孟興奮的滿臉通紅,座下諸將也是起身,一個個摩拳擦掌。可是瞬間,大家的情緒又冷靜下來,因為他們還有一個不得不面對的難題,就是他們和闖王之間還隔著一個陝西,他們怎麼能穿過楊鶴和洪承疇的防區。
李自成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他頓了頓說道:“各位弟兄,為今之計,我們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困在這裡是必死之局,衝過去咱們還有機會拚一拚,洪承疇的兵馬不多,不可能處處設防,我們沿著陝川的邊界前行,如果洪承疇的兵馬來攔截,我們就退入川北,這樣跟他們打遊擊,要是說全部人都能完好無損的過去,那是說大話了,可是能過去一半人還是有可能的,隻要咱們主力不失,到了闖王麾下,又是一條好漢。”
李自成一番話煽動起了大家的情緒,眾人紛紛吼道:“大當家的,二當家的說的對,咱們乾吧!咱們乾吧!”張存孟環視了一圈,朗聲道:“你們都是這個想法?”眾人紛紛點頭,張存孟用力一拍面前的桌案,“他孃的,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咱老子乾了!”
入夜,張存孟全軍儘起,直奔陝南的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陝西的局勢也很微妙,當年王左掛所部被洪承疇擊敗,洪承疇升任延綏巡撫,而王左掛也被楊鶴招降,成為了富平縣的守備千總,麾下有餘部一千餘人,這些人搖身一變成為了朝廷官兵,雖然王左掛作為流賊投降過來的將領並不被明軍將官們重視,但是他畢竟是守衛富平縣,如果隻是從富平縣一地的角度來看,王左掛也算是土皇帝,日子過得還是挺舒服的。可是富平縣有一點不好,富平縣屬於西安府,就在楊鶴的眼皮子底下,王左掛倒不是想反叛,而是想在富平縣作威作福,過過土皇帝的日子,可是事與願違,楊鶴盯得緊,他根本就沒有辦法亂搞。
流賊的日子過慣了,現在讓他老老實實的當良民,别說是王左掛,就算是他手下的士兵們也不答應,大明的軍餉也不多,大部分的餉銀都優先供給給了邊軍,他們這些內地的衛所兵根本就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餉銀那是月月拖欠,這些人以前都是打家劫舍,搶到銀子就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哪像現在,軍營裡的夥食不過是雜糧饅頭,裡面還摻雜著大量的石子。
“日他先人闆闆,這樣的日子老子受夠了,天天吃這些個黑饅頭,還是有一頓沒一頓的,你們聞聞,這些他孃的是給人吃的還是給豬吃的,咱們是來當官兵的還是來當畜生的,以前天天能吃肉,現在呢,我可去他孃的吧。”富平縣軍營,一名士兵舉著手中有些餿味的黑饅頭,對身邊的士兵們說道。
“住口!一個個的都他孃的活膩歪了?你們現在是官兵,記住你們自己的身份,誰要是在軍營裡亂嚼舌頭,别怪我王左掛腰裡的刀不認人。”不知什麼時候,王左掛出現在軍營中,他負手怒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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