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又可施禮道:“在下說的是姑孃的身體狀況不錯,如果用十成元氣來比喻一個人的健康的話,姑娘已經恢複了五成,如今已經是第二個療程,在下的療程跟别的醫家不一樣,像是這種重症,在下堅持的醫治方案一直都是短平快,一個療程縮短到三天才是最恰當,如今第二個療程結束,姑孃的身體狀況就有了這麼大的起色,看來五個療程之內痊癒應當是不成問題,請姑娘繼續安心服藥,安心療養。在下這就告辭了。”
吳又可簡單的看完了病,也沒有什麼要囑咐的。其實中醫治病除了需要藥物以外,其實還需要食物來輔助治療,如果是尋常人家,吳又可還會特别關照哪些忌口,哪些需要多吃,或者是吃一些什麼樣的食材會對病情比較好,然後吩咐家人前去購買。而葉紹袁這裡說這些基本是多嘴了,葉紹袁府上也是非常講究,各式的補身的食材都有,而且還有專門的廚師負責料理,至於忌口的東西,其實吳又可並沒有發現,因為葉紹袁一家信佛,所以平時的飲食很清淡,而基本上患病所需要忌口的東西都是一些大油葷腥和辛辣的食物,這些葉府都沒有,所以吳又可也就不多嘴了。既然沒有什麼需要特别提示的,那麼吳又可今天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隻要葉小鸞能繼續服用達原飲和他開出的其他藥物,痊癒隻是時間問題。
吳又可收拾了一下,轉身就要出門。“那個,先生。”葉小鸞低聲說道。
“嗯?不知道姑娘還有什麼事情嗎?”吳又可正要邁步,聽見葉小鸞說話,又轉身回到了病床前,不知道葉小鸞有什麼話要對他說。葉小鸞小聲道:“其實,其實小女子也沒有什麼别的事情,就是,就是不知道劉將軍。。。”吳又可哈哈一笑道:“不知道劉將軍的近況如何是吧?”葉小鸞雖然戴著白布,但是吳又可分明能看到,她已經臉紅到了耳朵根。吳又可對她說道:“大人這幾天心神不寧的,可是又不好來探望小姐,一方面是怕影響小姐的病情,另一方面也是……”
“另一方面是什麼?”葉小鸞迫切的想知道答案,那日在庭院裡見到劉毅之後,葉小鸞便昏迷了過去,但是之後自己醒來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劉毅,倒是聽了小翠說,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劉毅就守在自己身邊,可是自己醒了他反而不來了。葉小鸞知道,劉毅能不遠千裡趕來相見,他心裡肯定是有自己的,可是為什麼這些天不上門來探望呢?所以吳又可說他怕影響自己的病情,這肯定是一種推托之詞,那麼另一方面才是重點,她急不可耐的追問。吳又可笑笑,反正這也是一件好事,大人做事一向是不拘一格,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他便道:“大人對小姐愛慕已久,當日小姐昏迷之時,大人其實已經委婉的對葉員外說了一些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想法?他有什麼想法。”葉小鸞明知故問的說道。作為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吳又可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她心中還是一點數都沒有的話,豈不是個傻子。但是她還是要聽吳又可把話說明白才能死心,所以她繼續打破砂鍋問到底。吳又可捋須道:“小姐,按理說這種話我是不應該說的,但是既然小姐問起,其實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劉大人雖然年輕但是也早已過了弱冠的年紀,小姐也已經過了二八年華,按照大明禮製,難道小姐和將軍不是應該了結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嗎?當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道,不過以大人的地位和率直的性格,其實當日已經委婉的對葉員外提了這樣的想法。想必現在葉員外也在考慮這件事情了吧。”
葉小鸞已經是嬌羞的無地自容,誰能想到劉毅竟然這麼大膽,居然自己跟父親說了這樣的話,他也太失禮了,難道他不知道這種話必須要父母來說嗎?他自己這樣直白的說出來算什麼,真是個榆木腦袋,當兵打仗連腦袋都打傻了。但是葉小鸞此刻感到的是無比的幸福,劉毅果然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這種話都能直接說出口,怪不得他不來見自己。對父親說出了這樣的話,他怎麼好意思在自己病好之前登門拜訪。
吳又可收拾醫藥箱,轉身出去了,隻留下葉小鸞在床榻上傻傻的發呆,劉毅到底是怎麼跟父親說的呢?父親的態度又會如何呢?還有母親,她的意思是怎樣的。兩人都是江南有名的文士,劉毅是一個武將,難道他們真的願意將自己嫁給劉毅嗎?雖然兩家的地位差了許多,可是那是從朝廷官場來說的,拋開這些,如果從文壇的角度來說,劉毅還真的算不上什麼,如果那些文士得知葉紹袁將女兒嫁給了一個武將,會不會對父親的自尊心帶來什麼影響。葉小鸞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一會想想這種可能,一會想想那種可能。連小翠叫她服藥,連續喊了她幾聲,她都充耳不聞,將小翠嚇得以為小姐癡傻了。
葉府的書房內,葉紹袁正和沈宜修還有大兒子葉世全討論著葉小鸞的事情。葉紹袁當日聽聞劉毅的話之後便已經明白了劉毅的意思,還有個蔡方在邊上拚命的提示自己,葉紹袁就是傻子也明白恐怕劉毅是非自己女兒不娶了。他這麼一個大將軍,怎麼就偏偏看上了自己的女兒。兩家可算不上門當戶對,在一般人眼中那是他葉府高攀了朝廷大員,而在江南文壇看來,自己的女兒要嫁給一個武夫,豈不是笑話。所以今日,葉紹袁將沈宜修找來,並且葉世全作為長子,也是日後的家主,當然也有權力參與討論妹妹的婚事,所以葉紹袁索性將大兒子也一起叫過來,三人共同商議一下關於葉小鸞和劉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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