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將這種職業在大明一般都是傳承的,老子是將軍,兒子十有八九也是從軍。看看這個年輕人手下的隨從個個精壯,四個人一桌即便是喝酒,腰板也是挺得筆直。東主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要是這點眼力見都沒有,那他也是白混了,他一眼就看出來這些人都是練武之人,這麼多聚在一塊就兩個可能,兵或者匪,匪顯然不是,其一是揚州在白蓮教之後已經很多年沒有匪患了,其二是如果他們真的是匪賊,進來的時候就直接亮刀子了,絕對不會亮銀子,而且這麼守規矩,肯定是哪家的少將軍,自己經商這麼些年,就是不認識軍隊的人,早年走南闖北的東主也看出來了,薩爾滸大戰之後大明就日益衰落,别的不說,現在的物價跟萬曆的時候根本就沒法比,百姓的生活越來越艱難,隻不過揚州富庶,這種情況還不怎麼明顯,但是北地可就不一樣了,北地那裡真是有很多地方民不聊生,所以北邊多個佈政使司才會有流賊。所以對東主來說,這個世道已經是亂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流賊出現,而自己是一個生意人,銀子他有,可是沒有一個靠山不行,在東主看來,如果亂世出現,想要自保就必須要靠著軍隊才行,文官在平時有一些權力,可是要真是有什麼戰亂,文官也隻有引頸受戮的份,而如果有軍隊的保護,自己的財產就有了保障,他可不想這麼些年拚命掙下的這份家業拱手讓人,給别人做了嫁衣。所以,今天有疑似軍隊的人上門,這在東主看來可是個大好機會,平時這個酒樓也不是沒有軍人來吃飯,可是那都是些普通的衛所兵,頂多來幾個小旗官,總旗官,把總就算是不得了了。可是東主知道,這些大頭兵都管不了事,所謂的找靠山就是必須要和軍方的**取得聯絡才行,可是東主哪裡有這方面的渠道。
今天這群人來吃飯,東主看出來了,這群人倒是很像武將的家丁,大明的衛所兵是什麼德性,百姓們都清楚。隻有家丁才會這麼精銳,而這個領頭的這麼年輕,一定是某個少將軍,那麼如果要是能和他父親搭上線,是不是自己的財產就有了保障呢?規矩他懂,不過就是給軍隊輸銀罷了,隻要能找到靠山,輸銀就輸銀。權當是花錢買平安了。
東主在打量著劉毅,劉毅也在打量著東主,這個東主既然這麼殷勤,想必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麼客氣很反常,一定是有所圖。可是一個寶應縣的地頭蛇想要圖什麼呢?不管他,先探探他的口風再說。劉毅熱情的招呼東主坐在他們這一桌,“東主既然來了,就一起喝一杯吧,請坐。”東主高興地說道:“恭敬不如從命,那就多謝公子了。”
東主笑盈盈的坐在了劉毅的身邊,庚子很自覺的站在了一邊。東主更加篤信,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一定不一般,身後的這個人一定是他的護衛頭目,一看就是武藝高強的樣子,看來今天自己是找對人了。東主一落座便施禮道:“失禮了,鄙人還沒有自我介紹,鄙人姓熊,單名一個翼字,乃是這寶應酒樓的東主。”
劉毅連忙回禮道:“原來是熊東主,幸會幸會,在下姓劉,是從皖地過來的普通客商,這次準備去蘇州做一些皖地的土特產生意。”熊翼眼睛一轉便知道這個姓劉的肯定是在說謊,他隨行的都是些精銳的武士,一點都沒有客商的樣子,更何況要是做土特產生意,這身上怎麼也得帶點貨物吧,他可是已經問了掌櫃,這群人都是騎著高頭大馬,可沒有隨行的馬車拉著什麼貨物,你要想賣貨,總要給别人看看樣品,什麼都不帶,難道準備空口白話的賣東西嗎?所以這群人斷然不是客商。熊翼連忙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說起來這年頭也不太平,我看劉公子的手下一個個都是精壯有力,想必都是武藝高強之人啊。”
劉毅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看來這個熊翼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謊話,這個地頭蛇倒是有幾分本事。且看看他到底是何來意。劉毅的眼光雖然是一閃而過,但是還是被熊翼敏銳的捕捉到了,自己是押對了,這群人果然不簡單。他旁敲側擊的說道:“劉公子就看看我們這寶應縣吧,自從白蓮教之亂以後雖說已經很多年沒有過潰兵亂匪,但是也不可不防啊,這世道,誰知道明天會怎麼樣,鄙人的船隊前幾個月經過黃河流域,劉公子是不知道,山陝那邊亂著呢,還有甘肅那邊也是一樣,鄙人就怕這股亂匪會一直影響到河南,山東,甚至是南直隸,那可真就是遭殃了。”
劉毅一愣,這個熊東主竟然還有船隊,看來真是非常有實力,而且還對黃河那邊比較熟悉,還不知道他有多少隱藏的財富,這樣的人是可以為新軍所用的。他所說的亂匪應該就是李自成他們了吧,確實,這段時間精力都放在遼東,山東和京師一線,對於陝甘寧是沒怎麼關注過。也不知道隨著自己的到來,李自成還能不能像原來一樣做大做強,希望他不要變得強大吧,比起建虜,流賊對大明百姓的傷害可謂是更加深重,陝甘寧包括後來的河南,山東,北直隸,南直隸都被流賊禍害成什麼樣子了,可以說整個長江以南地區都被李自成和張獻忠等人的軍隊打成了一片白地,要不然大明如何會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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