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聽見王先通問話,立刻回答道:“不瞞總督大人,下官對於陽明心學也是略知一二。正所謂,格物致知,致良知,知行合一。陽明先生乃是有大學問之人,而心學正是脫胎於理學,更是可以追溯到孟子,陽明先生畢生都奉獻給了大明,但下官以為,陽明先生的奉獻乃是為了天下的百姓和大明的社稷,而不是為了其他。”
劉毅故意說出了這番話,也是想試探一下王先通其人。王先通雖然對劉毅不甚瞭解,可是一個武將竟然能如此高的評價自己的先祖王陽明,可見劉毅是非常認可王陽明的理論的。王先通也對劉毅說道:“看來劉大人對心學有很深的研究,遠遠不是略知一二這麼簡單。要知道孟子曾經說過,民為重,社稷次之。可見劉大人也是深知其理。”
劉毅又道:“不錯,如今大明內憂外患,正需要有識之士奮起為天下百姓和江山社稷做些什麼,怎可浪費自己大好之身。”
“非不想,實不能。”
“下官以為不見得,陽明先生當年觸怒權閹劉瑾,被貶貴州龍場擔任一個小小驛丞,連累父親都被貶到應天府為官。驛丞不過一九品小官,陽明先生尚能不氣餒,終成一代名家,如今一些官員的條件非常優越,為何避世而不作為,下官以為此實為愚蠢之舉也。”劉毅緩緩的說道。
王先通身軀一震,“劉大人對我王氏家族瞭解竟如此之透徹。”劉毅點點頭,“王氏一門自陽明先生開始,皆是有所建樹,到了總督大人這裡,依然是承襲新建伯的爵位,此爵位非朝廷和聖上,乃是天下人對陽明先生的認可,陽明先生救民於水火,當配享此爵位。”
王先通沉默不語。劉毅從方才說話開始便在暗中一直觀察王先通的動靜,從王先通的種種表現來看,他根本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不堪,反而是有一種鬱鬱不得誌的情懷。他這個一品大員根本沒有起到一品大員的作用。索性自己就再加一把火,試探一下王先通的心跡。劉毅對王先通說道:“此次前來,是找總督大人有一件正事。”
既然劉毅開始談論公事,王先通倒是要聽一聽,雖然自己這個位置名存實亡,但是劉毅名義上還是他的下屬,下屬稟報漕運事務,自己自然不能不聞不問。王先通道:“劉大人請講。”劉毅便道:“此次聖上任命下官為漕運協同,下官以為既然這個位置給了下官,下官自然是要為聖上分憂,整頓漕運。然從實際情況來看,漕運衙門已經廢弛,需要注入新的力量,而下官手中的新軍就是這股新力量,有新軍做後盾,下官有信心將漕運事務徹底整頓好。當然這離不開總督大人的支援。”
王先通低聲道:“不知劉大人想要本督如何支援?”
“很簡單,下官督辦漕運一切大小事務,請總督大人不要乾涉,作為回報,總督大人,下官也知道朝廷已經多年未發養廉銀,導致漕運衙門大小官員經濟拮據,這樣,這一部分的錢下官來出,總督大人看這樣可好。”劉毅回答道。
“哼!劉毅,你莫要欺人太甚,方才你用茶水潑本督,本督自然不與你計較,本督在這個位置上多年,也知道你們這些手握兵權的將領看不起本督,本督這個一品總督甚至還沒有一個知縣來的威風,可是你想錯了,本督不是那種貪贓枉法之人,養廉銀不發那是朝廷的事情,可是你劉毅竟然要壟斷漕運,明目張膽的讓本督不要乾涉,還用銀子來賄賂本督,請問你這安的是什麼心,你這銀子又從哪裡來,無非是兩條路,要不就是剋扣軍餉,要不就是在漕運上做手腳。如果是這樣的話,本督豈不是成了你的幫凶?其他的地方因為曆史原因,本督管不著,他們也不會管本督如何作想,可是劉大人,劉協同,你就在本督的眼皮子底下提這些事情,不覺得實在是太過分了嗎?”王先通對劉毅怒目而視。
“哈哈哈哈哈。”劉毅放聲大笑起來。“你為何而笑?”王先通冷冷道。
劉毅走到王先通身前,對著王先通深施一禮,王先通道:“你這是做什麼,本督不喜這些虛情假意。”劉毅連忙道:“非也,非也,總督大人誤會了,如今才知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來之前下官聽到的皆是些總督乃酒囊飯袋的言論,沒想到見面才發現,此言簡直是荒謬。下官方才出言試探,還請總督大人恕罪。”
王先通還沒回過神來,“你究竟是何意?”劉毅道:“總督大人,下官的意思很簡單,如今的局勢你也看見了,下官隻是想利用漕運為百姓做些事情而已,這些事情需要大人鼎力相助,方才大人自己也說了,民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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