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躍過牆頭便發現,院子裡真的是空無一人,兩邊的苗圃裡面都長滿了雜草,看來院子裡的植物很久都沒有人伺候過了。庚子走到大門前,將大門的門閂落下,劉毅在外面輕輕的一推,大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劉毅一眼看去,什麼人都沒有,他朝身後一揮手,親兵們一擁而入,劉毅跟在將士們後面邁步走了進去。“將軍,院中無人。”“將軍,前廳無人。”“將軍二進也無人。”親兵們在前探路,紛紛彙報著前面的情況。像是這種總督衙門,規格肯定不會低於府衙,最少也是三進的院子,可能四進五進也是正常,劉毅和將士們到了三進,依然是無人,但是三進的前廳打掃的卻還挺乾淨,桌上還有沒來及倒掉的茶水。顯然這裡是有人居住的,隻不過人員數量不多。劉毅猜測,可能是因為常年不發餉銀,所以公人們也都跟城裡的漕運兵一樣去外面討生活了。
走入第四進,一股淡淡的酒味便傳到了劉毅的鼻腔裡,越往前走,酒味越是濃重。過了第四進,酒味已經是非常濃烈,劉毅皺了皺眉頭,這王先通有點過了啊,一品大員公務時間居然飲酒,他的身份可不一般,還有爵位。這樣一個大員如此不成體統,就算是漕運衙門再衰敗,也不能自甘墮落,平白的折了自己的身份。兩名親兵推開了五進前廳的大門,這裡就是衙門的最裡層了,也是平時總督休息的地方。果然一推開門,一股酒味撲面而來,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幾個人,從他們的著裝來看應當就是這總督府的官員,中間的太師椅上靠坐著一人,穿著大紅袍,頭上的烏紗帽也不知道哪裡去了,大白天的,一屋子的人鼾聲如雷,顯然是喝多了都醉了。劉毅和幾名親兵走進去,地上躺著的有四品,五品,六品的官員。顯然都是王先通的下屬,桌子上還有吃剩下的酒菜,地上還有打碎的酒杯,看來昨晚這裡進行過一場狂歡。這些個官員,也不乾正事,想必平時就是這種醉生夢死的狀態。也難怪,這些官員肯定也不全是廢物,隻是被打發到這裡來做事,一身本領沒了用武之地,自然是鬱悶萬分,隻能借酒消愁,正好還有個領頭的跟他們的遭遇差不多,一拍即合,眾人自然是每天跟酒作伴了。劉毅搖了搖頭,這些人也算是運氣不好,不過現在自己來了,漕運衙門可是要變天了。
“你們去打幾桶水來,將他們潑醒。”劉毅看著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十幾名官員,心中窩火,立刻吩咐親兵前去打水。不一會,幾名親兵抬著水桶進來了。“照著頭潑。”劉毅擺擺手道。嘩啦一下,幾桶水將十幾個官員澆成了落湯雞。大冬天的本來就寒冷,這冰水一刺激,幾個官員一個激靈就坐起身來,他們眼睛發直的看著眼前的這群大漢。其中一名官員迷迷糊糊下意識的指著劉毅罵道:“哪裡來的混蛋,擅闖總督衙門,不要命了嗎?”又有一人發現他從頭到腳都被人淋濕,凍得直打哆嗦,他開口罵道:“反了,反了,有賊人,有賊人!”
啪啪,兩聲清脆的耳光聲音傳來,劉毅走上前去對著此人左右開弓抽了兩耳光,那人被打的眼冒金星,耳朵裡嗡嗡作響,一時間癡傻了,地上的官員們陸陸續續醒來,劉毅吩咐親兵將他們全部控製住,誰出聲就抽耳光。將士們可不管他們是幾品官,反正將軍下命令了,必須要執行,有的人還在哇哇大叫,幾個耳光上去,一個個都老實了。照理說,這些人都是朝廷的文官,劉毅是武將,不應該對他們做此無禮的舉動,可是在劉毅眼裡,這些人現在的狀態跟廢人沒有區别,給他們幾個耳光算是輕的了。
劉毅見眾人都老實了,端起手邊的茶杯,走到了王先通身前,看了看這個四旬出頭的中年人,然後想也不想,呼啦一下子將一杯喝剩下的茶水潑在了王先通的臉上。
“誰!誰啊!誰這麼大膽。”從睡夢中驚醒的王先通用袖子擦著臉上的茶水,腦袋左右晃動,聲音沙啞的吼道。等他恢複了一些神誌,發現周圍是一群彪形大漢,然後手下的官員還被他們控製住的時候,一種驚恐的感覺從腳底升起,這群人莫不是強人?王先通立刻喊道:“賊人,賊人,殺人啦!殺人啦!”
劉毅冰冷的說道:“總督大人,請你清醒一些。”劉毅這麼一說,王先通停止了殺豬般的叫喊,他甩了甩頭,開始打量劉毅和周圍的人,這群人衣著倒是整齊,看樣子也不像打家劫舍的強人山匪。他戰戰兢兢的問道:“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沒想到劉毅忽然抱拳,單膝跪地道:“末將是聖上親封,大明漕運協同兼安慶衛指揮使劉毅!”王先通的腦子一瞬間沒轉過彎來,這個人說他是誰。半晌,喝斷片的王先通才想了起來,前些日子是接到過一封文書,說是聖上給自己下面配了個新的漕運協同,好像是什麼南直隸新軍的參將。對對對,就是這麼回事,這麼說這個人就是文書中所提到的新協同劉毅了。王先通整理了一下袍服,將身體坐直。劉毅讓士兵們將這些官員放開,然後命令他們退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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