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水,戊戌接著剛才的話題問道:“是這樣,不知道老人家有沒有聽說過村子裡面的汪氏兄弟?如今按年紀來說也二十五六歲了。”
“汪氏兄弟?”老人家好像沒聽過這麼一號人物,皺著眉頭思索起來。老婦人在後面收拾陶碗,隨口說了一句,“應該是大老鼠和小老鼠吧。村東頭的那個。”老人這才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敢情是戊戌說的文縐縐的,鄉下人哪裡能想得到,要是說外號就能立刻知道了。老人點頭道:“對對對,是有兩兄弟,都姓汪,本來咱們這個汪家嶺基本都是姓汪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軍爺說的汪氏兄弟,總之村子裡面的人都稱他們是大小老鼠。哎呀,是不是這兩兄弟又犯什麼事了?這兩個人從小就不學好,遊手好閒,**也被老大給帶壞了,兩兄弟沒事儘乾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村子裡面的人煩他們,就給他們起了個大小老鼠的外號,後來十幾歲的時候這兩兄弟就出去闖蕩了,至今也沒有回來。軍爺是不是來抓他們的。”
戊戌回頭跟親兵們對視一眼,沒錯,就是這裡。戊戌對老人說道:“那倒不是,我們也算是熟人,他們現在做著正經的營生,跟軍隊有關,咱們路過來看看他們兄弟的家人,不知道他家裡在村子裡還有人嗎?住在何處?”老頭回答道:“有,有,他們的肺癆爹早死,從小就是老孃拉扯大的,就在村東頭,一個婦人寡居也不容易,你們要是能見到這兩個沒心沒肺的,就告訴他們既然他們已經走上了正道,那就回來接他們老孃出去享清福。”
戊戌笑笑道:“多謝老人家了,這是給老人家的謝禮,不用客氣。”戊戌往老人家手上放了一件物什,然後領著親兵們轉身就走。老人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戊戌他們已經走出去十幾步遠了。他攤開手掌,身邊的老婦人驚呼道:“老頭子,快收好嘍,是金子,金子。”老人這才湊近了看,竟然是一個一兩的小金錠。兩人呆呆的望著戊戌離開的方向,心中想,這些軍爺究竟是什麼人,怎麼出手如此大方,這可是莊稼人一兩年的收入啊。大小老鼠這究竟做的是什麼營生。
咚咚咚,戊戌敲響了面前破舊的木門,好像再用點力,木門就要倒塌了。一個略有些沙啞的女聲傳來,“誰啊?”“大娘,麻煩你開門,我們是大小老鼠的朋友。”戊戌客氣的說道。“走!你們走!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婦人憤怒的喊道。
戊戌一愣,“大娘,你這是?”“都走吧!這兩個混球能交到什麼好朋友,你們莫不是強盜?”戊戌這才明白,他們兩人的孃親並不知道他們已經加入了軍隊,還停留在他們偷雞摸狗的印象上,自然也就先入為主的以為他們兩人的朋友都不是什麼好人。戊戌連忙說道:“大娘,麻煩你先開門看看,我們都是士兵,是軍隊的人。”
一陣安靜之後,門裡傳來了腳步聲,吱呀一聲,木門打開了,戊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五旬婦人,身上穿著一件麻布衣服,已經漿洗的有些發白,圍著一個已經看不出原來是什麼顏色的布腰帶,頭上裹著布巾,插著一支木釵。房屋的結構非常簡單,就是一個一進的小院子,一間主房,一個小院,旁邊堆放著柴火的小屋子應當是廚房,顯然婦人正在做飯,廚房那邊飄來了米飯的香味。
婦人顯然也吃了一驚,門外站著幾個身穿鎧甲的漢子,雖然個子都不高,但是這麼些人往哪裡一擺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氛圍。看來門外的人沒有騙她,真的都是當兵的。可是這些當兵的找到這麼偏僻的村子裡來乾什麼,莫不是。婦人噗通一聲跪在了戊戌的面前,瞬間臉上變換了顏色,她哭求道:“軍爺,老婦人生的那兩個混球是不爭氣的東西,可是他們平常就是偷雞摸狗,大罪可是不敢犯,若是有什麼地方招惹了官府,還請軍爺饒他們性命,饒命饒命。”說完不住的對戊戌磕頭。
戊戌鼻子一酸,強忍住眼中的淚水,然後一把扶起了婦人,大笑一聲道:“哈哈,大娘,快快請起,快快請起,我哪能當得起如此大禮,大娘你誤會了,什麼兩個混球,什麼偷雞摸狗,現在啊,汪氏兄弟二人正在安慶衛的軍隊中效力呢,我就是他們的上官,這次路過這裡特地來看看他們的家人,沒想到家裡隻剩下大娘一人了,大娘你是不知道,這兩個小子本事可大著呢。”婦人愣住了,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剛才這個軍爺說什麼,自己的兩個不成器的兒子竟然加入了軍隊,這個軍爺還是他們的上官,這都哪跟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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