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看到的這些運煤的隊伍都是直接去青陽縣城的,因為雖然私人煤礦很多,但是銷路卻還是被把控在青陽縣城之中,畢竟小煤礦的產量不高,如果運輸銷售都自己承擔的話,價格就沒有優勢了,所以煤礦中介應運而生,這些煤礦中介統一收購小煤礦的煤炭,然後統一運送到太平府,從中間賺差價,所以青陽縣城當中也有不少人做著這個營生。
戊戌攔住一輛正在往青陽縣運煤的馬車,車上是一名車伕和一名押運人。兩人見到軍隊攔車,都是大驚失色,說不出的慌張,他們這個煤礦這個月才投入生產,開采許可還沒有申請下來,但是礦主忍不住了,非要掙錢,所以他們偷摸著開張了,可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有軍隊的人攔車,他們差點就要尿褲子了,私自開采煤礦可是重罪。不僅是礦主要倒黴,他們這些人也屬於知情不報,一樣要治罪。兩人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直視戊戌。眼前這個新軍的軍官一看級别就不低,沒見到他身上的甲葉無比精良嗎?身後的士兵也是個個頂盔貫甲,雖然這些人的個子不高,可是有一種别樣的殺氣,眼睛就跟搜尋獵物的老鷹一般,彷彿能將人心給看透了。而且他們都是騎兵,這些人就算是再孤陋寡聞也知道,安慶衛新軍的騎兵可是個頂個的精銳,在戰場上都是見過血的,鬼知道這幾個人手下有多少條人命。
戊戌上下打量了一下兩人,他的本意就是問路,可是見這兩個人鬼鬼祟祟,多半是偷挖的煤炭。不過今天戊戌不想找他們的麻煩,待會警告他們一下便可。戊戌咳嗽了一聲問道:“請問你們哪位知道汪家嶺在什麼地方?”真是好巧不巧,這兩人運的煤炭竟然就是從汪家嶺附近開采的,戊戌這麼一問,二人更是渾身抖得跟篩糠一般。支支吾吾不敢說話。戊戌皺著眉頭說道:“本將問話為何不答,莫非你這一車煤炭有什麼貓膩不成?”
兩人嚇得魂不附體,立刻從車上跳下,跪在戊戌的馬前喊道:“將軍,將軍饒命,小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都是東主讓小人們運煤的,小人們也就是討個餬口的錢啊,將軍。”戊戌搖搖頭,這也是兩個苦命人,跟他們也犯不著計較,還是辦正事要緊,煤礦的事情應當交給青陽縣衙來管理,自己是野戰軍不應該插手地方政務。戊戌用馬鞭指著二人道:“你們起來吧,看樣子你們的煤炭沒有拿到證明,不過這些事情本將不想過問,回頭你們自己去報官,否則指揮使司查下來,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本將隻是想問你們去汪家嶺的路這麼走,用不著驚慌。”押運人抬頭瞥了一眼戊戌的臉,發現戊戌的表情很真誠,不似作假,而且新軍軍紀嚴明,這在整個安慶衛已經成為了一種共識,老百姓誰不知道新軍的將士各個都是好漢爺。
押運人小聲道:“回將軍的話,小人等運送的煤礦正是汪家嶺那邊產的,小人認識去汪家嶺的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竟然這麼巧就碰到一個汪家嶺的人,既然有人認識,那他們就要少走很多冤枉路了。戊戌點點頭說道:“這樣吧,這一車煤你們原封不動的拉回去,回去跟你們東主說,沒有證明就不要想著賺錢了,先把手續辦了再說,今天本將就當沒看見,你們在前面帶路,帶本將去汪家嶺。”兩人面面相覷,怎的這位將軍這麼好說話,戊戌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扔給他們道:“一碼歸一碼,你們給本將帶路,這是本將給你們的工錢。”
兩人磕頭如搗蒜,喊著:“不敢要將軍的錢,不敢要將軍的錢。”戊戌擺擺手道:“休要聒噪,給你們你們就拿著,本將最不喜歡别人提供不要錢的服務。”聽見戊戌這麼說,押運人和車伕不再說話,車伕手快,一下子就將銀子抓在了手中,雖然沒仔細看,可是一掂重量就知道,最少是五兩的銀子,青弋軍的這些軍爺出手就是大方,聽說他們的軍餉高的很,要是自己也能加入青弋軍就好了。
兩人小心翼翼的在前面帶路,一行人漸漸的離青陽縣城遠去,本來汪家嶺就比較偏僻,越是往汪家嶺的方向走,道路條件也就變得越差,從官道上下來,他們走上了一條隻能容納一輛馬車前行的土路,戊戌倒是不在乎,隻不過剛下過雨,道路有些泥濘,馬蹄陷進去比較難拔出來,所以一路上將士們也是比較仔細,儘量避免馬蹄踩入泥洞。
“都快一個時辰了,還沒到嗎?”戊戌有些心急的問道。車伕立刻回答道:“土路難行,若是在平時乾燥的時候,一個時辰那是肯定到了,隻不過最近剛下過雨,將軍您也看見了,道路狀況不好,再往前約摸半個時辰,一準能到。”車伕陪著小心說道。
戊戌點點頭不再說話,大家跟著馬車繼續前進。果然,半個時辰之後,他們看見了一個規模非常小的村莊,約摸隻有二三十戶人家,不到一百號人。戊戌問道:“這就是汪家嶺?”兩人異口同聲回答道:“正是。”戊戌道:“好,本將知道了,記住本將說的話,你們可以走了,本將自己會過去。”
兩人道:“是是,小人明白。”然後一溜煙的駕車遠去。戊戌馬鞭一指村莊對親兵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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