鼇拜的巴牙喇和一部分正黃旗騎兵距離中軍最近,立刻有上千騎兵返身追擊,遏必隆領著一個牛錄的巴牙喇衝在最前面,鼇拜親自指揮大軍前去圍剿盧象升。蒙古軍也被盧象升的大旗刺激,他們淩亂的向著三角火銃陣猛攻。火銃聲如同爆豆一般,每一杆二六式都已經打的發紅髮燙,一名火銃兵瞄準一個蒙古騎兵扣動了扳機,眼見對方的胸**出血花,他反手摸向自己的彈藥包,忽然心中一驚,竟然摸了個空,他難以置信的望向自己的彈藥包,空了,他這才意識到,他們剩下的彈藥本來就不多,一個人三十發,在這種高烈度的戰役下,銃彈消耗的相當快。而不僅僅是這個火銃兵,很快身邊的火銃兵紛紛彈藥告罄,因為他們的射擊節奏都差不多,所以消耗完畢基本都在同一時間內。“我沒有彈藥了!”“我也沒了!”“我也是!”一個個聲音響起,盧象晉等人的臉色大變,他們知道,全軍的彈藥打光了。
火銃聲漸漸稀疏下來,衝鋒又被打散的蒙古軍終於是反應了過來,滿蒙聯軍至少已經付出了上萬人的傷亡,足足占到鼇拜兵力的一半,可是在頭功的刺激下,他們還在悍不畏死的攻擊,火銃聲小下去,所有的滿蒙聯軍騎兵都是面面相覷,終於一個分得拔什庫喊道:“明軍沒銃彈了!他們的銃彈打光了!”一傳十十傳百,將士們歡呼起來,這對他們即將崩潰的士氣來說無異於注入了一針強心劑。鼇拜揮舞著順刀喊道:“衝上去,沒有火銃,他們就是羔羊,展示你們勇武的時候到了,勇士們,殺尼堪!”“殺!”數千騎兵朝著三角陣發起潮水般的攻擊。盧象升將自己的千裡鏡狠狠擲在地上,啪的一聲,鏡頭摔得粉碎。他提起了自己的偃月刀,看著閃著寒光猶自滴血的刀身,低聲道:“老夥計,今天就看你的了!天雄軍的將士們,就算沒有火銃,我們也是大明軍人,建虜殺我同胞,奪我財產,你們當中很多人都跟他們有著血海深仇,今天我盧象升和你們一起,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殺死更多的建虜北虜!我天雄軍寧死不降,血戰到底!”“血戰到底!血戰到底!”將士們將手中的火銃毀壞,拔出腰刀,靜靜等待著最後時刻的來臨。
“預備!放箭!”鼇拜一抬手,滿蒙聯軍總算是可以發揮他們騎射的優勢了,無數的箭支鋪天蓋地的射向天雄軍,飽含著怒氣,他們一直被火銃壓製,付出了無數的人命,現在總算輪到他們用遠程兵器來覆蓋敵人了。噗噗噗噗,箭支射入人體的聲音不斷髮出,站在前排的天雄軍將士用自己的身體給後面的人擋箭,轟的一聲,雙方距離太近,騎兵隊伍直接撞進了人群,將大量的天雄軍步兵撞得倒飛出去。明軍將士們知道,步兵單兵和騎兵作戰沒有任何優勢,他們也沒有長槍等剋製騎兵的武器,就憑藉腰刀,無論如何不能跟騎兵對壘,所以從敵人殺進陣中的那一刻起,將士們就已經做好了同歸於儘的準備,他們紛紛拉響自己身上的震天雷,跟衝過來的騎兵拚命。可是對方的箭支不斷射出,很多士兵還沒跑到騎兵身邊就被射翻,轟的一聲,震天雷隻能將他自己的身軀給炸得粉碎,卻無法傷到敵人。很多天雄軍士兵帶著滿眼的不甘倒下。
一個拔什庫張牙舞爪的朝著盧象升的方向衝過來,盧象升身邊的衛士已經全部被派出去作戰了,盧象升一人站在大旗下,守護著軍旗,他抬手一銃將衝來的拔什庫天靈蓋掀飛,那拔什庫瞪著眼睛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栽落馬下,隨後盧象升抄起大刀,大喝道:“狗雜種們,來吧!”偃月刀閃爍著寒光上下翻飛,數名圍攻盧象升的正黃旗騎兵直接被砍成了兩截,隨即又有更多的騎兵圍了上來,盧象升虎吼一聲,完全沒有了文官的樣子,此刻他就是以一當百的猛將,大刀風車般揮舞,殺得建虜哭爹叫娘。
眼角的餘光中,他的幾個兄弟已經陸續被敵軍圍困,三角陣被衝散,三個團的士兵們隻能各自為戰,將士們奮力搏鬥著,而騎在馬上的主要將領們更是集火攻擊的對象,盧象晉劈死麪前一個清兵,嗖嗖嗖幾支利箭射來,盧象晉避無可避,被射中了胸膛,“呔!”他奮力將胸前的箭支折斷,可是箭頭已經傷及內臟,他大口喘著粗氣,又一個壯達被他一刀劈死,盧象晉再也支援不住,從馬上跌落下來,他望著藍色的天空,眼皮卻越來越重,盧象晉最後吐出一句話道:“這是我大明的土地,大明的天空啊。”盧象同戰死了,盧象坤更是拉著幾個清兵引爆震天雷同歸於儘,三千多將士無一投降,全部奮戰到最後一刻。戰場上的喊殺聲漸漸平息了下來,盧象升受創十餘處,胯下戰馬早已戰死,他靠在戰旗邊,以大刀拄地,憤怒的看著已經將他包圍的清兵。城內的阻擊戰也基本結束,張孝純阻擊了遏必隆一炷香的時間,給孫傳庭等人爭取了突圍的機會,他是含笑戰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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