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嗣峰用低沉的聲音問道:“兄弟們,你們怕嗎?”“哈哈哈,團長,你開什麼玩笑呢?咱們可是一團,都在這裡拚到現在了,還有什麼怕不怕的。”一個身材不高的士兵咧開嘴笑道。身邊另一個士兵回答道:“怕個球,就是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又一個士兵打趣道:“你他孃的太貪心了,昨晚你小子恐怕乾掉了幾十個敵人吧,這何止是墊背,棺材本都夠了。”“他孃的,老子再多殺幾個,下去了給老子當仆人,老子牽馬的一個,端茶的一個,做飯的一個,種地的一個,老子能當個地主老財。”“哈哈哈哈哈。”眾人紛紛大笑起來。
轟轟轟,在眾人的笑聲中,下面的滿蒙聯軍開炮了,無數的炮彈落在他們的陣地上。“烽煙滾滾,唱英雄,四面青山側耳聽,側耳聽。”隆隆炮聲中,高俊生開口唱道,這是劉毅寫給天雄軍的一首歌,是以私人關係送給盧象升的,在天雄軍中並沒有作為軍歌,不過軍官們都知道,盧象升在召集軍官開會的時候經常會哼唱這首歌,久而久之便被傳唱開來,此刻高俊生唱起這首曲子,所有的士兵便不自覺地跟著一起唱,“為什麼戰旗美如畫,英雄的鮮血染紅了它,為什麼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開鮮花。”謝嗣峰猛然起身,迎著炮火怒吼道:“將多餘的火銃全部毀掉,炮也毀了,咱們什麼都不要留給這些狗東西,全體士兵進入戰鬥位置,將手中剩下的彈藥全部打出去,跟他們最後一戰!”
“殺!殺啊!”由遠而近的喊殺聲傳來,在炮火的掩護下,上萬草原步兵在鑲黃旗騎兵的掩護下發起了對東山高地的總攻,漫天的箭雨將東山高地全部覆蓋,步兵的喊殺聲甚至蓋過了謝嗣峰團剩餘士兵的火銃聲,無數的人頭湧動,人潮將東山高地漸漸淹沒……
“開門!快開城門!”就在東山高地進入最後時刻的時候,綏德城下卻有一小隊騎兵正在叫城,城頭上一名百戶探頭看了看城下的騎兵,喊道:“你們是什麼人,報上名來!”“他媽的,瞎了你的狗眼,連監軍大人都不認識了!”騎兵對著城頭叫罵道。城上的士兵一個激靈,什麼,監軍大人?監軍大人不是在前線和盧大人在一起嗎?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他仔細看了看跟在騎兵身後的人,雖然高起潛從前線往回跑也顧不上歇息導致有些狼狽,但是那一身打扮卻是騙不了人,這曳撒、翼善冠,不是監軍大人還能是誰?百戶嚇了一大跳,雖然不知道高起潛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但是不開城門肯定是人頭落地,他立刻對身後士兵喊道:“他孃的,快開門!快!”高起潛馬不停蹄的衝進了城門,直奔綏德縣衙,那裡是呂直的駐地。高起潛回來的訊息很快就在全城傳播開,本來綏德也不是什麼大城,大家都集中在城內,高起潛風馳電掣的往縣衙跑,大街上的士兵都看見了。呂直正翹著二郎腿在縣衙大堂上悠閒地喝茶,這次作戰對他來說就跟放假沒什麼區别,仗由天雄軍打,他們的兵馬隻要在後面休息就行了,況且綏德條件要比吳堡好很多,高起潛又不在,呂直就是最高長官,這幾天可是把他舒服壞了,又不用提心吊膽,又可以在後面喝茶,最後還能分潤功勞,這種美事真是金不換哪。
“大人,大大大人,監軍大人回來了!監軍大人回來了!”一名親兵火急火燎的衝進來稟報道。呂直正準備開罵,忽然一個鯉魚打挺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他大聲道:“你說什麼!誰?誰來了?”親兵立刻道:“是高大人,高大人回來了!”呂直砰的一聲將手中的茶杯扔在桌案上,對親兵道:“我的外套呢,你這狗東西,快給咱家穿外套!”“不用穿了,趕緊走,招呼兵馬走!再不走咱們全都要完蛋!”呂直話音剛落,從大門外傳來了一個尖細的聲音,呂直對這個聲音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這不是高起潛還能是誰,猛然看到高起潛,呂直說話都結巴了,“高,高,高,大人,你怎麼回來了?”“他孃的哪來的這麼多廢話,咱家方才的話沒聽見嗎,立刻擊鼓,走!建虜十萬大軍殺過來了!”高起潛大踏步走進縣衙,指著呂直道。
噗通一聲,呂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剛才監軍大人說什麼,建虜殺來了,還是十萬大軍?彷彿是天方夜譚一般,呂直懷疑自己在做夢,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鑽心的疼,他這才意識到,這是真的,至於他們本來是在跟流賊作戰,建虜又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這些事情他已經不想關心了,看高起潛火急火燎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在說謊,作為**,高起潛也沒必要撒謊。咚咚咚,急促的鼓聲在城內響起,呂直的兵馬火速集結起來,雖然大家都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是三通集合鼓,傻子都知道肯定是發生了大事。就連左良玉的兵馬也被驚動,左良玉一個翻身爬起來就往縣衙跑,他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城內滿是一臉懵逼的明軍,他們混亂的在街上奔跑,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整個綏德城內人聲鼎沸。還有一些失控的戰馬在街上奔跑,連帶著撞翻了好幾個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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