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脂全城早就已經進入了最高警戒狀態,一隊隊闖軍在街道上奔馳,現在城內已經沒有任何平民,或者說本來是有平民的,但是李自成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不管是民是兵,全部都要參與到守城作戰當中,米脂是李自成和闖軍的老巢,闖軍在這裡的民心還是非常高漲的,他們到了米脂之後,米脂附近的老百姓都紛紛表態支援闖軍,本來李自成也不想讓這些家鄉父老參戰,畢竟刀槍無眼,上了戰場,這些平民老百姓能活下來多少還是一個未知數,但是仗打到這個份上,李自成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不管是男女老幼,哪怕是能站在城頭,往下面丟幾個滾木礌石,那對闖軍來說也是莫大的助力,所以乾脆,李自成將這些米脂百姓全部編練起來,形成了後備部隊,總數大約有一萬餘人,不過他對這些人還是網開一面,畢竟都是鄉裡鄉親的,做的太過分了也不好,他沒有將這些米脂百姓派去最前線,也就是放到城外去防守那些臨時構築的防線,而是全部放在城內,幫助守軍轉運傷員,搬運糧草彈藥。就相當於是明軍後備民團的作用,這樣一來,他的作戰部隊就能騰出手來專心跟官兵對戰,至於城外那些饑兵,就自求多福吧。李自成也不怕那些饑兵造反,他的老營兵就是督戰隊,要是表現不好的立刻殺頭,況且李自成也告訴他們,闖軍已經沒有退路,朝廷這次就是想要徹底消滅他們,進攻者生,後退者死,這是個簡單的道理。
“報!闖王,我們的哨騎被全部驅逐回來,城外已經發現了官兵的旗號,他們的陣勢不小,應該是主力部隊到了。”米脂縣衙,這裡已經變成了闖軍的指揮部,一名背上插著小旗的闖軍哨探衝進來稟報道。李自成和眾位謀士正在緊張地商討方案,聞言,李自成一驚道:“混蛋,這些狗官兵來得好快!都跟我上城!”李自成大手一揮道。宋獻策等人還想再勸,畢竟城頭危險,炮子可不長眼睛,要是傷到李自成可不得了,但是牛金星一把拉住了宋獻策,他深知李自成的脾氣,這種大決戰,闖王勢必想要親自指揮,並且闖王大旗出現在城頭,也是對城下守軍的一種鼓舞,他們想到闖王就在身後看著自己,應該會爆發出比平時更多的勇氣。現在能剩下的部隊都是闖軍的鐵桿簇擁者,經過無數輪的淘汰,就單說這兩萬老營兵和五千騎兵,已經是闖軍的支柱力量,有他們和李自成在,這一仗未必沒有勝算。
咚咚咚,戰鼓不斷敲擊,發出轟隆轟隆的響聲,李自成已經來到了米脂南城城頭,南城正對著戰場,米脂的地形對於防守一方是非常有利的,他的東西兩面被山嶺包圍,西邊是臥牛山,東邊是楊墕山,等於是被兩座山嶺給夾在了中間,或者說整個縣城就是在山溝裡,這樣一來,盧象升等人除非是插著翅膀從米脂縣頭上飛過去,才能形成南北夾擊的態勢,否則就隻能按部就班的從南邊發起攻擊,這也就是李自成為什麼在南邊的山溝裡修建大量工事的原因,盧象升要想碰到米脂南城門,就必須沿著無定河將這些工事全部摧毀。李自成拿下延安府的時候,在延安府的府庫內倒是蒐羅到一杆千裡鏡,不過這個千裡鏡是非常老舊的型號,拿在手裡一看,上面已經是鏽跡斑斑,說不定比李自成的年紀還要大,但是這個對李自成來說已經是如獲至寶,畢竟千裡鏡這東西的戰略價值李自成知道,就相當於長了千裡眼,可以看清楚遠處的情況。天雄軍和孫傳庭的兵馬已經在南邊拉開了架勢,他們跟米脂縣城的直線距離大約是七八裡,不過這七八裡地已經被密密麻麻的工事鋪滿,别說這些工事有人駐紮,就算是無人障礙物,盧象升他們清理也要花費好長的時間,就相當於李自成用東西把水溝給堵住了,水流要想通暢,就必須將溝裡的垃圾給除掉。
李自成用千裡鏡來回掃視著戰場,雖然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也能大致看見敵軍的陣型,李自成端著千裡鏡對身邊眾人道:“看樣子官兵是要用火炮開路啊,他孃的,這皇帝老兒就是有錢,遼東兵馬裝備了這麼多火炮,擺明瞭就是用銀子堆起來的隊伍,怪不得朝廷這些年苛捐雜稅這麼多,敢情都用到這些鷹犬的身上去了,隻是苦了咱們這些老百姓,要吃的沒吃的,要穿的沒穿的,哪年冬天不是凍死餓死許多人,該死的皇帝老兒,該死的狗官兵!”李自成恨恨的一拳砸在垛口處,他明白這些官兵是要用火炮開路,將自己的工事全部炸掉,可是他又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是眼睜睜的看著,同時心裡默默祈禱,希望官兵的彈藥不濟,這樣攻打米脂他們就隻能用人命填了,看他們有多少人可以損失。
“大人,火炮已經準備完畢,請大人下令!”盧象觀來到盧象升和孫傳庭二人的面前道。按照二位大人的佈置,這一戰是火炮在前,火銃兵居中,孫傳庭的兵馬在最後,因為他們都是近戰部隊,放到最前面不僅起不了什麼作用,還會白白遭受損失,所以用遠程武器先對敵軍造成殺傷才是王道,況且流賊不是沒有火炮,據目前他們掌握的情報,李自成手中也有一些繳獲的火炮,雖然大部分火炮在上次攻擊輜重部隊的戰鬥中被摧毀,但是盧象升有理由相信,李自成手中多少有點存貨,這就更不能讓天雄軍冒險,還是步步為營的好。盧象升看了一眼孫傳庭,孫傳庭給了他一個可以的眼神。盧象升高高舉起右手對將士們下令道:“開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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