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聲音虛弱的跟蚊子哼一樣,“老爺,老爺,小人一直對您忠心耿耿,實在是不知道啊。”範永鬥輕蔑道:“忠心耿耿?一個連茶葉都能調包的人也配在我的面前說忠心耿耿?”範永鬥將水澆在管家的臉上,這一舉動著實嚇了其他幾個富商一跳,不過他們不是可憐管家,那不過是範永鬥的一條狗而已,這是範永鬥的家事,他們沒有權力也沒有必要去摻和。隻有王登庫摸了摸自己的白狐皮,他坐的位置距離範永鬥比較近,他隻是擔心熱茶毀壞了他的白狐皮。幾人聽見範永鬥說茶葉調包的事情,頓時也來了興趣,想知道範永鬥為什麼這麼生氣。隻聽範永鬥接著道:“老爺我雖然沒有在江南生活過,但是江南的各種茶葉,我什麼沒喝過。讓你上雨前龍井,你這是雨前龍井嗎?分明是以次充好,不要以為這些小事我都不過問了,你還有你們這些家丁奴仆都記著,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本老爺的眼裡,誰要是做的讓我不滿意了,有你們的好果子吃。”管家一聽,立刻將頭垂了下來,這是說起來也真是倒黴,今天老爺突然通知說讓召集王登庫等人來府上商談,還交代要用上好的江南雨前龍井招待他們,可是管家進了庫房一看,雨前龍井早就基本用完了,剩下的一點底成色也不好看,拿出去反而是丟了範家的臉面,眼見的客人要到了,這個時節,新茶還沒有送到,管家想著要是去請示老爺肯定又要捱罵,還不如自作主張將茶葉給換了算了,便用了普通龍井中的上等貨來代替,可是沒想到範永鬥竟然能品出來,管家腸子都悔青了,若是知道老爺品茶的功夫這麼厲害,打死他也不能換掉茶葉。
其實範永鬥現在隻是在借題發揮,他不過是心中窩了一股無名火沒有地方釋放罷了,正好這個管家送上門來,他便讓這件小事發酵,另一方面也是讓在座的幾個人知道,他範永鬥今天的心情並不好。有了這個插曲,他們幾人算是明白範永鬥今天叫他們來的用意了,擺明應該是有什麼事情才對,而且不一定是好事。且聽聽他說什麼再開口,其實這件事情說複雜也複雜,說不複雜也不複雜,一切都源於範永鬥這幾日收到了兩封信。範永鬥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家丁將管家給拖下去,然後對幾人拱拱手道:“嗬嗬,管教不嚴,給幾位看笑話了。”“哪裡哪裡,範員外何出此言,這種管教方式正是我們要學習的,回去之後我們一定將這個故事說給下人們聽,誰要是手腳不乾淨,就是這樣的下場。”幾人都是笑眯眯的拱手迴應道,都是商場上的人精,也都明白這不過是範永鬥的一個開場白而已,既然他開口了,就讓他接著說下去吧。
範永鬥話鋒一轉道:“今天叨擾大家來,冒昧請諸位前來,實際上是有一樁事情想跟諸位商議商議。”眾人面面相覷,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精芒,對範永鬥來說到了這個位置,生意上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了,可是他今天一反常態竟然說有大事,這由不得眾人不重視,幾個人立刻正襟危坐,都不自覺的將身體給往前傾斜了一些。範永鬥道:“嗬嗬,是這樣,這幾天我收到了兩封信件。”話音剛落,王登庫就道:“哦?兩封信件?什麼信件?”範永鬥笑道:“嗬嗬,王老弟的性子還是這麼急,且聽我道來。咱們的生意這些年越做越大,跟北面的聯絡也很緊密,這其中的一封嘛,正是來自北面的。”範永鬥這麼一說,眾人頓時感覺有點索然無味,别說是範永鬥,他們在座的每一個人跟北面常年都有信件來往,畢竟北面既是他們的大客戶也是他們的重要供應商,有些生意上的往來實在是太正常了。王登庫道:“老哥,北面的信件别說是你,就是兄弟我隔三差五也要收到,好像這並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吧。”範永鬥搖搖頭道:“若是你們看到信件的內容恐怕就不會這麼說了,當然還有一封信來自西面,這可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黃雲道:“西面?西面還能是什麼地方,難道說是朝廷那邊要跟咱們接觸一下,話說回來,我倒是覺得應該接觸一下了,楊督師上任以來好像還從來沒有跟咱們打過交道,據我所知流賊厲害,弄得楊督師焦頭爛額,恐怕跟上面也不好交代啊。”範永鬥搖搖頭道:“老弟,你還真的說錯了,這封信可不是來自楊嗣昌。”黃雲疑惑道:“不是楊嗣昌?那是誰?西面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了。”範永鬥神秘一笑道:“李自成。”“什麼!”眾人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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